大渊皇宫,冷宫。
深秋萧索,被风吹落树梢的残叶,哗啦啦声响中,院中的落叶被风吹的来回翻滚。
破旧的屋檐下,窗户上的窗纸也被风吹出了好几个破洞。寒风透过洞口都吹进了屋内。
屋中床上好似正躺着一个人。
床帘掩映间,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与身形。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轻轻推开,一名婢女打扮的小姑娘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她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蛋圆圆,杏眼桃腮,眼睛中满是灵气。
“小姐,阿鲤回来了。”她的声音放的又柔又轻,好像生怕惊动了什么。
(“鲤鲤今天有系统了吗”客串已到账,请宝宝注意查收。)
床帘终于被人从内轻轻掀开,一张色如秋华,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脸从中露了出来。
哪怕这人是自己从小朝夕相处的小姐,阿鲤还是呆愣了两秒。
小姐,好像越来越美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身子微弓用手轻轻扶了扶小姐的手臂。
“小姐,我打听过了,老爷他们这个月十五就会被流放了。”
今天已经是初五,还有十天。
姮妜眸中划过一抹忧色。“辛苦你了。”她说。
阿鲤脸上立刻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嘴角却怎么都收不回去。
“小姐您夸的阿鲤都不好意思了。”她脸蛋红红的小声说着。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屋中的桌前。
阿鲤连忙上前打开食盒,取出了食盒里的饭菜。
一盘炒青菜,一盘竹笋肉片,两碗米饭。
能在冷宫吃到眼前这种菜样,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老爷为官这些年,向来与人为善。那膳房的小罗家里人曾经受过林家恩惠,这才能暗中照顾咱们。”
她一边把筷子递给少女,一边说着。
“只不过他就是个学徒,也就能做些简单的菜给咱们吃,不敢用多了菜。”
姮妜微微点头:“银子给了吗?”
阿鲤忙不迭点头,“给了的。”
吃过饭,阿鲤伺候着姮妜漱口,又麻利的把碗碟拿去洗了。
林相为官二十载,因其文笔卓绝,素来颇受文人追捧。
再加上他负责过两次科考,朝中现在有不少重臣都是他的门生。
这自然就碍了皇帝的眼。
新皇登基两年,早厌了林相的忠言逆耳。
再加上十年前,先皇不顾他的意愿将林相长女赐给自己为妃。
只待林相长女年满十六,便让两人成婚。
两年前,先皇突患重疾驾崩,新皇齐桓登基。
今年,林相之女恰巧满十六。
新皇不甘不愿将人接进宫中,却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
两个月前,林相被人诬告,罪名是“结党乱政”。
这四个字一出来,朝堂上顿时风声鹤唳。
谁要是站出来替林相说句话,立马就会被另一派人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反过来被弹劾。
一时间,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再开口。
新皇齐盛,自然不可能把满朝文武都问罪。却连查都没让人查,就直接下旨免了林相的官职。
底下那些官员最是擅长见风使舵。一看皇帝有心要动林相,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所谓证据呈了上去。
不出所料,在那些“证据确凿”的材料面前,整个林家很快就被打入大牢。
齐盛到底还是顾忌天下读书人的看法,没敢判斩刑,最后只判了流放。
冷宫里,阿鲤小声问着:“小姐,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姮妜缓缓站起身,朝前踱了几步。
这冷宫凄清,连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听说,齐盛从宫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已经被封为贵妃了?”
阿鲤点头,对于自家小姐直呼皇帝名讳这件事,丝毫不惊讶。
齐盛自从和那女子在一起,就对后宫这些个女子更没兴趣了。
尤其是借着林相获罪这个由头,他还顺理成章地把姮妜打入了冷宫
“你说,若我自请离宫,他可会同意。”
阿鲤在心里嘀咕:我猜,皇上要是看见小姐您的模样,保准后悔把老爷流放。
那个什么宸贵妃,跟小姐一比,简直就是地上的泥土比天上的明月。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口,只是道:“小姐,阿鲤觉得,齐…呃,皇上肯定不会放您走的。”
姮妜轻轻一笑,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那倒未必。齐盛这么看重那个女子,必定会以她的心意为重。”
她顿了顿,语气笃定:“且那个女子还许下过誓言,这辈子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为了这个承诺,两人不知道闹过多少回。
那女子甚至还为此离宫出走过,这次齐盛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又破格封她为贵妃,两人之间肯定达成了什么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