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堆的木柴坍塌,火星裹着灰烬飘起。
随处可见的炮仗和烟花残骸,将水泥地面点上红妆,空气里满是节日欢庆之后的余温,昨夜的喧嚣近在眼前。
昨夜游人如织的丹州寨如今并不冷清,大队的军警随着战车履带的滚动如卸下,着装齐备的肌肉猛男带着长枪短炮鱼贯而入,寨子中心立着一顶大大的帐篷,不少肩上带花的在周围人护持之下匆匆走入。
半个小时前,丹州寨寨老一脸懵逼的接到演习的命令,带着自己的村民离开了此地,这里彻底由桑太冲他们接管。
桑太冲和军官围着电子沙盘前正说着话,虚玄则站在不远处,护着还在昏迷的张浪。
张浪此刻还没有苏醒,用白素素的话来说就是伤势太重,意识陷入自我保护状态,身体机能自我修复。
换句话说就是,睡着了。
梵山窃据山神力量,理论上,只要他想,夜郎他无处不可去,为了防止他杀个回马枪,桑太冲和虚玄只能将张浪抬到前线。
白素素对桑太冲的部署不感兴趣,拿着一本时尚杂志在看,眼中不时闪过金光。
“嘎弩四周的雾气还没有消散,无人机还是过不去,如果没有办法的话,是时候安排人手过去侦查了。”一个着军装身材笔挺的英武中年皱眉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另一位面容粗粝色如古铜的军官道:“这雾气怎么这么古怪,只包着这个村子?”
“红外仪器也没有办法么?”
英武军官眉头更深:“没有,下了飞行管制的命令,你没看到头上那个东西么?”
天空中突然浮现的海市蜃楼现在已经成为苗疆热议话题,不管是手机摄像机都不能成像,便是卫星雷达那里也是一片‘空白’。
而且已经有人证实了,除了苗疆,夜郎其他地方并没有观测到天上有海市蜃楼的景象。
如此奇闻在网络上迅速传播,但是由于没有照片和视频,只通过口口相传,外面的人只当是苗疆人抄起来的话题,只有本地人知道——那城郭正在慢慢下降,愈发清晰。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随着天上海市蜃楼的出现,他们马上接到了空中管制的命令,不管是民航还是军航都不允许有任何飞行物接近上方那个巨大城郭。
有人抱怨道:“啧,到底要我们干嘛,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面容粗犷的军官骂道:“他娘的,不会又是蓝光智搞的鬼吧?可是装配的都是实弹,不会搞出人命?”
命令来得突然,根本没人通知,只知道这次并不是演习,而是实战!而且是境内的实战。
桑太冲只得解释:“各位兄弟,具体细节我不好多说,但保密条例你们是清楚的,请各位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里面的东西很要命。”
一众军官纷纷点头,但是神情并没有多严肃,哪次演习不是说当成实战,哪次又是真的?
便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偏安一隅的华夏腹地。
桑太冲没有指挥过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有些焦头烂额,见众人这副模样,知道他们根本没有重视,要是真等大军开进,铁定要吃闷亏。
砰!
“听着!”
一巴掌拍在桌上,红木实心会议桌应声塌陷,惊得所有人都看着他,就像看到人头人形野彘一样。
只见桑太冲怒目拧眉:“我知道你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但这次不同,里面的东西非常危险。
所以,我难听的话说在前头!
此次行动但凡有半点闪失,导致群众误伤亦或是里面的东西跑脱.....我桑某把话撂这儿,你们的结果不会比上军事法庭轻。”
“勿谓言之不预也!”
众军官见他脸上表情认真,顿时肃然。
就在这时一名卫兵小跑进来,立正敬礼之后,向着指挥营内众人道:“报告长官,有一群衣着古怪的人在营外,声称要找【邪门】负责人。”
桑太冲回头给虚玄比了个手势,见虚玄抬了抬手机,无奈跟着小卫兵出去了,指挥部帐篷外边站着两拨人。
一伙是以卢霆为首的一众苗人,人数约有二十,身上着黑色苗服,腰间皆悬挂古苗刀,对周围一切都很好奇。
一伙是以老道士为首,李衍义紧随其后,人数不过五六,身上着素色道袍,身后负法剑,一副出尘模样。
见桑太冲走出来,打起招呼
卢霆神色复杂:“尊客...”
老道一捋胡须笑骂道:“你这臭小子...”
桑太冲先是对老道挠头憨笑,而后才向卢霆颔首示意。
“希白道长过来得正好,这里妖人胆敢监押衍义师弟,你们捎待休息,看我与你们出气。”桑太冲胸脯拍得震天响,一边用眼神示意李衍义赶紧架火。
冯希白一甩拂尘,微笑道:“你个滑头把你师公的小聪明学了十成,明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反倒拿话将我。”
旋即捋须摇头。
“他倒是福大的,事发之前竟然跑到东瀛去了。”
桑太冲能说什么,老头子不知道是真走运还是察觉到什么,借着文化交流的当口,去东瀛推演傩戏去了,不然他也不至于真的孤立无援。
走了有半年多了,现在不知在哪快活,面对冯希白的打趣,桑太冲只能讪笑应对。
冯希白似乎看不到他脸上的尴尬,对着桑太冲道:“衍义失踪一月有余,我们只以为他又出任务去了,想不到他陷在蛊教里,差点葬身虫腹,若不是你们营救及时,我这白发人就要送黑发人了...”
“道长言重了,衍义师弟洪福齐天,是个命硬的,哪里会过不了这个坎。”桑太冲也不敢贪功,因为人是张浪救的。
李衍义左右张望,出声问道:“东海负责人呢?还没醒么,我带了丹药来,专治外伤。”
浑身浴血的张浪出现在土牢时,给他的震撼是极大的。
那种状态还想着救他,怎么也要回报一二。
冯希白也想起徒弟的救命恩人,也出声问道:“听说是一名【邪门】高层救的劣徒,你小子不代为引荐一二?”
桑太冲回头看了看帐篷,有点为难:“原来是醒了的,后面梵山这狗东西突然出手伤人,张浪击退他后便陷入昏迷,至今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