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刀刺进皮肉,剌开一道口子,税吏不可置信地看着状若疯魔的老赵,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你他妈的敢捅我!”
“退后,他拿着刀!”其中一个税吏扯着受伤的同伴退后,鲜血在地上淌成一条直线。
他们这样退后,瞬间把被拦在外面的老周和包子铺老板露了出来,老赵红着眼,一言不发越过二人,举刀就劈。
“草你大爷的!”
一刀又见红,陈魁见状直接骂道:“退什么退,他敢暴力抗法,还敢拿刀伤人,直接照死里弄他,出了事我兜底,都他妈给我上!”
十几个税吏相互对视,知道陈魁是要拿这个老赵立棍了,收了这么多年税钱,暴力抗税的已经很少了,不服的早就被打服了,他们经验很足,对老赵手里小刀根本不带怕,其中不乏聪明人,马上扛起那些散落的桌椅板凳碎块架了过去。
“上!”
“你还敢拿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名税吏狞笑着,将瘸腿的条凳反过来一甩,用力砸在老赵肩背上,发出了一声闷响,老赵向前趔趄,手中的刀却没有掉,回首一刀,差点剁掉对方的手指。
“小心!”
老周叫了一声,他看到有税吏朝着老赵身后摸去,手里举着一条桌腿,老赵得了提醒,马上意识到身后有人,回身抡圆一刀,砍在了税吏手上。
一刀直接见了骨头,税吏抱着手臂痛嚎,血流了一地。
“啊!!”
其他的税吏也红了眼,调头一棍砸到多嘴的老周头上,桌腿带着尖锐倒刺,瞬间开了瓢。
“叫你他妈的多嘴!”
“老周!”
“你们这些狗腿鹰爪,我他妈杀了你们!”老赵见老周倒地,直接无视砸到身上的棍子条凳,朝着老周那边冲,刀舞得七零八落,却有一股搏命的气势,顿时将周围税吏逼退不少。
“来啊!来啊!”
“你们这帮狗日的!”
包子摊老板扶着老周,只见他面如金纸,满头是血,进气少出气多,顿时慌了手脚,朝着围观的其他商铺摊贩求救。
“来人,快来人救命,老周要不行了!”
“救人!”
老赵闻言分神看了过来。
这时,所有人都忽略了的陈魁动了,手上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扁担,横跨几步,隔着几人的距离,一棍,带着风声,重重砸在老赵持刀的手上。
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当啷!”
刀被砸掉在地,老赵右手以不合常理的角度弯折,脸色全是冷汗,但他反应却很快,弯腰想换左手去捡刀。
陈魁却不给他这机会。
“架他!”
税吏们见机全部围了过来,拿着棍子条凳顶着他身上,这些税吏平常配合习惯了,就几张凳子相互一搭,一绞,竟然锁住了老赵的肩颈手臂,将他死死架在原地!
老赵一招分神,满盘皆输,任凭他目眦欲裂,如困兽般疯狂挣扎扭动,那临时拼凑的木枷也纹丝不动。
陈魁脸色满是狠厉,弯腰从狼藉的地面捡起老赵失手丢掉的小刀,一步步逼近:“就你敢耍横是吧?嗯?!”
税字班横行镜城大小街道,暴力抗税的刁民不是没有见过,但今天这么多人对付一个糟老头子,竟然还被人挂了彩,简直是奇耻大辱,陈魁这人平素最要面子,现在脸上哪里还挂得住?
“教训教训他!”
老赵披头散发,双目充血,死死瞪着陈魁血:“呸,狗官!狗大人!既然不让老子活,那就不活了,来,砍死你赵爷爷。”
“你他妈是谁爷爷!”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税吏狞笑一声,手里桌腿直接杵进老赵嘴里!粗暴的拔出时,桌子腿已经一片猩红!
“噗!”
老赵浑身一震,一口血沫混着碎牙喷在地上,半边脸瞬间肿起,嘴里血肉模糊,声音含混依旧嘶吼:“打!有种打死老子!!”
陈魁看着身前状若疯魔,满嘴是血却依旧桀骜的老头,心中微微发寒,面上不敢显现,脸上反而堆起更凶更厉的凶相,用比老赵更大声音盖过去:“老子依法征税,你暴力抗法,打伤税吏罪加一等!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他指了指差点被开膛破肚和砍断手臂的税吏,一字一顿道:“税钱,一分不少,只要你把税钱缴了,再加上我兄弟的汤药费!乖乖交出来,老子开恩,既往不咎!”
其他税吏闻言一愣,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老大。
“呵...呵呵..呸!”老赵艰难地啐出血水,看着旁边倒地无人敢救扶的老周,眼中燃着最深的憎恶和绝望:“开天教是泼皮流氓,你们就是土匪恶霸,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我赵立民今天把话撂在这——”他拼尽最后力气,嘶吼咆哮:“老子就是死——也绝不给你们这群蛀虫一枚鳞币!!带种的,打死我!!!”
声震街巷,那些摊贩商铺无不动容,好歹是挪动步子围了上来。
“陈大人,您法外开恩,老赵也是被开天教激了,过后我劝他交钱。”
“先救老周,他好像不行了。”
“妈的,老赵骂得真对,这些人和李三有什么区别,李三都还讲个规矩,这狗屁税吏直接把人往死里弄。”
“....别说了,先把他们劝开。”
“唉...狗官。”
这些对话自然逃脱不了传入陈魁的耳朵,陈魁脸色颜色相当难看,心中那股羞愤盖过了那股微弱寒意,突然厉喝一声:“站住!”
众商贩闻声止步,不明所以。
只见陈魁脸色微微发白,咬着牙,扯开一个架着老赵的税吏,手里刀子向前一递。
噗呲!
现场很安静,税吏们骇然散开,众人只见,一把尖刀,齐根没入老赵胸膛。
鲜血汩汩流出,老赵双目圆睁,手向前伸似要抓住什么,最终踉跄两步,倒在灰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