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信教了吗?”
一道低哑得像在呜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虞雁一愣,眼前加载画面的画幕被一只细长发旧的骨爪抓开,让她看清自己身处于一个拱圆的小木屋中。
门口站着一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下半肢体骨架。
顺着这打了几组螺丝的曲折波棱盖仰头往上看,正好和一双嵌在疑似鸟类头骨眼窝里的蓝色鬼火对视上。应该就是刚刚问话的那个“人”了。
虞雁悄悄靠近门把,有些迟疑地问:“你是?”
“我呀……在下是浮生树之居仅剩不多的信仰传承者,与守卫居民安全的正义行者,如今也是战神犁帝娅的忠诚圣徒。”
这位高达2米3的骨架子说话像在叹气,慢悠悠地呜呜呀呀,说到圣徒时上半身还晃了晃。
这话听得虞雁中二病发作,她理理自己短短的领子开始表演:“哦,尊贵的战神圣徒,你好,您似乎因追求信仰过于狂热而迷失自我了。毕竟保持理智的人在自我介绍时,可不会忘记说出自己的名字。在此,我向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子非鱼??嗯……安知鱼之乐……”
“哦,哦,”堵门口的骨架圣徒发出惊醒的声音,哐哐后退两步,又硬生生卡住,“您误会了,我认识您,只是未曾想您这么快就遗忘了我。其实吾等圣职者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保持理智,不受腐灵蚀质影响,所以在下可以很清楚地再次向您自我介绍,吾为亡灵兵团兽族的通言兽,现今名唤洛拉。”
“你好你好。”虞雁礼貌微笑,正准备问它要给自己触发什么任务。
然而洛拉比她先开口:“你今天信教了吗?”
虞雁不解:“还没有,我刚醒。不信教有什么事吗?”
“您真敏锐,在我们遗落之洲,如果长时间未受到神明赐福或庇佑,就会被未知的、不可窥视的乱流裹挟污染,所以无信之徒最终只会成为邪教的养料,或失魂游灵。
所以,幸运的非鱼女士,在下非常欢迎您加入我们家‘天上天下第一战力天花板’教……”
“……这是本土教?”虞雁脑袋弹出3个问号,一听这名字就知道画风不对,想了想又问,“你家教会有正版授权吗?还是什么玩家或外域人入驻开创的?还有别的教派不?”
顶上的两团鬼火闪了闪,紧接着是骨头塌一地的卡啦卡啦声。
散架一地的洛拉鬼火开始黯淡。
虞雁听到它消失前的话语:“时间到了。可怜的女士,只能被黑夜包围……”
“叽里咕噜说啥呢?”虞雁调整好画质,找到任务栏领取了日常,探头看了看外界环境。
现在外面是黑夜,让人有点分不清游戏和现实,全靠零星几处南瓜蘑菇猫猫头等小木屋和屋边小灯打亮来区分区别。
《众神所向》设定很杂,有不少问题存在,比如文明社会程度、东西玄幻、多种族、游戏角色(包括Npc不可控)等等,属于元素大乱炖的一款游戏。而其最大的问题就是和迷雾一样暂无游戏制作方监制,导致原推主线失效,世界走向无法明朗,地图随时有可能崩坏。
所以众神就成了纯自由体验的冷门游戏,攻略教程资料久远,只能靠玩家自行摸索探险。
虞雁也感觉得到这个游戏和别的游戏不同之处——前三款游戏劫持玩家感官同时,会把玩家所有感知封闭在角色容器中,所以玩家调动精神力念力等会明显感到限制。而在众神里面就没有被封在容器里的感觉,可以心随意动尽情放出感知和精神力那些。
所以她给自己的降生小屋打了个锚点,先关门回室内换上夜行服。
“叩叩叩——”
虞雁从储物柜里调取出左轮手枪、三孔光铳、绳索抓钩和辟邪专用圣典,剩余就是药物和补充体力的食物。
身后叩门声再次响起。
她戴上夜视护目镜,径直打开门。
“晚、上好,请问、有肉吗?”一个不知是什么种族的生物发出舌头僵直的语调。
它顶着一头海藻,浑身皮肉油亮湿润,身上缠着的布也湿漉漉的,露出来的皮肤全是墨绿和肉色条纹。人一样的五官嵌在它脸部,还学着人类表情僵硬扭动。
虞雁被这东西堵在门口,也不开口驱逐,只是放出光铳在手上转了转,看着它
流汁的粉绿脸缓缓凑了过来,海藻下的皮肤微微蠕动。
虞雁再次握住门把手,先冲那恶心生物的眼睛和脸部开了几枪再迅速关上门。
这次没有汁液迸溅出来,也没弄出什么动静,简简单单得只有臭味攻击这点烦恼。
等那东西走远了,虞雁才捂着鼻子打开门。
浮生树居上下楼梯不知道在哪里,她刚刚降生的小南瓜木屋处于低树层外围,要自己找路下去。
无主无序的众神就是好,虞雁尝试复刻百族用惯的轻功飞跃,发现此方法可行,遂欢欢喜喜地从别人屋顶踏跃而过。
很多小屋里并不是全都安静,有念诵祈祷、有低声哼唱、还有餐盘瓷叉碰撞等声音
她抓着爬藤一路滑到树底,顺着地图追索跑图去找夜光草。
夜光草长在密集的小竹林里,只能在夜间找到和挖掘,生长喜好是潮湿的竹根间落叶里。
众神日常任务基本都是些收集攒资源和探索新区域清理小怪等,还不清楚有什么指向。
出了浮生树居,能看到夜幕群星很亮。作为“月球”的几颗星球色调清浅,最大的肉眼看是地球上看到的月亮三倍大,最小的和月亮差不多,折射着朦胧浅淡的太阳光,再有行星带和美丽星河,美得让人能一直欣赏夜景。
就是太安静了。
虞雁穿过草丛,草叶拂过腿部时感到微微凉意,原本吱吱哇哇的昆虫也没了声。
随着靠近竹林,有点点萤火开始出现在这杂乱的草丛中。
越往里走越难走,每次拨开都要非费些劲。她双手扯开缠在腿上长长的杂草,耳边只剩下草叶摩擦声,低低的,但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