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静,山风裹挟着寒意从窗外灌入。云倾月靠在床头,望着手腕上那条彩带,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时砚坐在桌边,正低头检查相机里的照片。
“你睡了吗?”他轻声问。
“还没。”她坐直了些,“你在看什么?”
“刚才拍下的那些画面。”他将屏幕转向她,“你看这张。”
照片里,车子几乎悬空,挡风玻璃碎裂如蛛网,远处山体仍在滑落碎石。云倾月看着那一幕,心头一紧,却又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牵动——他们真的活下来了。
“真像一场梦。”她喃喃道。
时砚关掉屏幕,抬头看向她,“不是梦。我们还活着,而且,还有力气继续走下去。”
她轻笑了一声,手指摩挲着彩带的边缘,“你说得对。”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民宿老板送来了热腾腾的姜茶和点心。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热水入喉,身体终于暖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屋内。云倾月推开窗,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远处的山依旧巍峨,昨夜的惊险仿佛从未发生过。
“今天怎么安排?”她转身问正在整理行李的时砚。
“先去景区管理处确认一下路况。”他说,“然后重新规划行程。”
他们驱车前往管理处,工作人员热情接待,并提供了最新的道路信息。
“昨晚的滑坡区域已经被封锁。”负责人指着地图,“你们原本计划去怒江七十二拐,但现在那边暂时不建议通行。”
“那附近有没有其他适合拍摄的地方?”时砚问。
负责人思索片刻,点头道,“有一条偏僻的小路,通往一处隐秘的山谷。风景不错,但人迹罕至,你们要是不怕辛苦,可以试试。”
“听起来不错。”云倾月看向时砚。
他笑着点头,“那就走吧。”
车子驶出镇子,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路前行。两旁树木繁茂,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路上。偶尔有几只鸟掠过天际,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
“这条路看起来很久没人走了。”时砚握着方向盘,目光扫向路边生锈的指示牌。
“神秘之地……”云倾月念着上面模糊的字迹,“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也许是片原始森林,或者瀑布。”他笑了笑,“总之,值得一看。”
行驶约半小时后,前方出现一块平地。他们下车稍作休息,顺便检查设备。
“电池还有三块,内存卡也够用。”云倾月一边调试相机一边说,“我们可以多拍几张。”
“嗯。”时砚打开水壶喝了口温水,“等会儿进谷,记得小心脚下。”
重新上路,车子缓缓驶入山谷入口。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夹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这地方……有点不一样。”云倾月环顾四周,“像是另一个世界。”
“也许吧。”时砚停下车,“我们进去看看。”
他们背起相机包,沿着一条隐约可见的小径深入山谷。脚下的落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溪流的潺潺声。
忽然,一道光束从林间透出,照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上。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树根深深扎入泥土中,仿佛守护着这片土地。
“这棵树……”云倾月举起相机,“有种说不出的庄严感。”
“它可能已经在这里站了几百年。”时砚低声说,“甚至更久。”
她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刻。镜头中,古树在晨光中显得愈发苍劲,枝叶间仿佛流动着某种神秘的能量。
继续前行,他们发现了一片开满野花的草地。五颜六色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如同铺展开的地毯。
“这里太美了。”云倾月蹲下身,轻轻触碰一朵蓝紫色的小花。
“比我们之前拍过的任何一张都特别。”时砚取出备用镜头,“换个角度试试。”
他们围绕草地不断变换位置,捕捉不同的光影与色彩。时而仰拍,时而俯拍,每一张都充满了生命的张力。
“这张怎么样?”他递给她相机。
画面中,云倾月站在花海中央,发丝随风轻扬,眼神温柔而坚定。
“你什么时候拍的?”她有些惊讶。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他笑着眨眨眼,“好看吗?”
她盯着那张照片许久,嘴角微微上扬,“很好看。”
他们在这片山谷待了整整一天,直到夕阳西下才准备返程。临走前,云倾月回头望了一眼那棵古树,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舍。
“我们还会再来吗?”她问。
“当然。”时砚握住她的手,“只要你想。”
回程路上,两人沉默地开着车,各自沉浸在回忆与思绪中。
夜幕降临,车子缓缓驶出山谷。云倾月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彩带。
“你还戴着它。”时砚注意到。
“嗯。”她低头看着那条彩带,“它好像成了这次旅行的一部分。”
“也许,它本就属于这里。”他轻声说。
车子驶上主路,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着,像是等待他们归来的信号。
“明天,继续出发吧。”云倾月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好。”时砚握紧方向盘,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
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路尘埃与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