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杳顺着花蕊的目光望去。
每个人腰间别着带血的弯刀,面容凶狠,一看就不好惹。
裴泽挡在谢清杳前面,他轻声道:“谢小姐,你先进马车,等会儿见机行事。”
土匪专盯有钱人和女人。
谢清杳知道不能给八皇子添麻烦,带着花蕊和影谨躲进了马车里,希望能顺利解决。
那群人靠近,便将马车包围了。
裴泽问:“各位这是何意?”
为首的络腮胡翻身下马,他目光落在几辆马车上,“你可知,路过我黄风寨,可是要交过路费啊。”
“多少银子?”他问。
话音刚落,周围便是起哄的声音。
“大哥,他害怕了,想交银子保命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细皮嫩肉,应该能买不少价钱呢!”
大当家抬手,他们立刻闭嘴清净了,他伸出三根手指头:“三百两,阁下意下如何?”
裴泽点头:“可以。”
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可不常出玉京,不知玉京外的险恶,果然在他答应付银子时,络腮胡大当家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把他抓起来!”
身边的暗卫想动手,但没有八皇子的命令,他们只能等待。
裴泽不解:“我都答应给你三百两银子了,为何又要失信?”
大当家摸着胡子,阴笑道:“小公子,你还太年轻了,三百两都能答应,说明你这车里必定有价值不菲的宝物。”
说着,他便朝马车走去。
裴泽挡在,他藏在袖口的手,紧紧攥着拳头:“车里没有什么宝物,只是我着急赶路,才答应的。”
哐!
马车被劈开了。
车内,谢清杳深吸一口气。
裴泽脸色一沉,咬牙道:“你别太得寸进尺!”
谢清杳已经算到这一步,他们带的人完全没有土匪多,打起来两败俱伤。
动作闹大了,或许还会引起裴元祁的注意。
她早晚被发现。
她掀开车帘下车。
“我们真的有急事,还望您通融通融。”
大当家刀尖挑起谢清杳的斗篷:“小娘子细皮嫩肉的,玉京来的吧?”
说到这个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谢清杳侧头:“花蕊,去拿点酒。”
花蕊和其他人抱出几坛酒:“还望您通融通融。”
酒被他们接过去了,酒盖打开的那一瞬间很香,但大当家却盯上了眼前的女人。
“几壶酒就想把我们打发走?把他们带走!”
裴泽想要拔出匕首。
但被谢清杳摇头制止了,她小声道:“静观其变,发生冲突,对我们不利。”
山寨建在背风的沙崖下,这里的土匪很多。
谢清杳被推进一间屋子里,她环顾四周,终于是发现了端倪,正当她的手想要接触那幅画时。
身后的门就开了。
她没怕,问道:“您是这寨子的大当家吗?”
徐乐坐在虎皮木椅上,翘起二郎腿,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角勾起,有意思,别的女人绑来就是哭。
她倒好,一点儿动静也不出。
他就喜欢聪明的。
“不错。”
谢清杳又问:“这是大当家的屋子?”
徐乐来了兴趣,他眼睛亮亮地问:“怎么样?还可以吧?你以后就当我的压寨夫人,这是我们两人的婚房。”
谢清杳轻笑:“我已有未婚夫了。”
“哦?”徐乐挑眉,“刚才那小白脸。”
谢清杳摇头:“不,另有其人。”
徐乐没再追问,有未婚夫有如何?他有把握让她喜欢上他,“你还没回答,这屋子如何。”
谢清杳双手背在身后,环顾四周,摇头惋惜道:“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徐乐问:“可惜什么?”
谢清杳对画很有研究,她站在一幅画前,道:“若是这一幅画,没有一个一腔孤勇的主人,那不是可惜,是什么?”
徐乐神情复杂,看着她手上的画,抿了抿嘴。
每每入睡前,都会看一遍这画。
他大笑:“不就是一个人面对敌军嘛,有什么的,你真的是想太多了,我就一个土匪。”
谢清杳悄悄翻开画的后面,上面有标注。
她瞳孔微沉,沉思片刻。
她知道这个土匪是谁了。
“徐副将何在!”
“到!”徐乐收起笑容,立马站起来,后背直挺,脑海中闪烁着想要忘记的回忆。
下一秒,他脸色阴沉。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谢清杳如实道:“我听说过你。”
“那你就去死吧!”徐乐已然起了杀心,他拔刀朝女人砍去。
谢清杳后退,呵斥道:“陈副将!你如此堕落,对得起你的恩师辅国将军吗?”
啪嗒!
听到辅国将军的名字,徐乐彻底崩溃,他红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谢清杳问:“你到底是谁?”
谢清杳道:“我来自玉京,认识辅国将军府的人。”
徐乐问:“二公子还好吗?”
“他不错,前几天娶妻了。”谢清杳道,“但你的大公子可不好。”
徐乐知道大公子驻守漠北,他紧张地问:“大公子怎么了?”
谢清杳看着他屋里架起来的地图。
知道他没有歇下报国的心思:“静王失踪,大公子被囚。”
徐乐踹开门,抓住一个小弟的衣领,吼道:“给老子去查漠北大营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摔门进了寝屋。
“要是你敢骗老子,老子弄死你!”
谢清杳轻笑不语,她靠在木椅上阖眼休息,可脑子很乱,她希望阿阙只是失踪了,而不是…
突然,脑海闪过信鸽身上的鲜血。
她就忍不住慌了起来。
“这里距离漠北大营有多远?”
徐乐道:“六十里路。”
一个时辰后,天微微亮起。
门开了,进来个穿青布衫的男人,左眼皮上有道刀疤。
“大哥,查到了。”他递去一封信。
信的内容简短,但交代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徐乐烦躁得很,他咬牙切齿骂道:“裴元祁,老子与你不共戴天!竟然敢囚禁我们的大公子!”
二当家的拍案而起:“你这女人,是怎么知道陈大公子的消息?”
谢清杳垂下眼:“我乃未来静王妃,你说我知不知道?”
两人震惊地看过去。
徐乐犹豫地问:“那男人是…?”
谢清杳嘴角勾起,她说出来真的怕吓着他们。
“八皇子。”
果然,二当家撑在桌子上的手,往旁边一滑,在大哥的示意下,他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我他奶奶的,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一出门碰到了一窝贵人!”
很快,谢清杳和裴泽便被好酒好菜地招待了。
裴泽听了这事,觉得不可思议,他竖起大拇指:“小嫂嫂,你真的好厉害。”
他现在对谢清杳彻底改观了。
难怪是皇兄看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徐乐敬道:“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八皇子殿下、谢小姐见谅,我们兄弟三人自罚三杯!”
裴泽抬手:“不打不相识。”
徐乐问:“两位有什么打算?”
谢清杳主动提道:“我们要寻找静王的踪迹,还要救出陈大公子,不过,依靠我们的力量太小了,不知道徐大当家愿不愿意帮忙?”
这正合徐乐的意。
他举起酒杯,“我原本就是被陈将军所救,大公子有难,我必定鼎力相助!”
在山寨里休息了一上午。
徐乐便让弟兄们去打听消息了,没想到,还真的打听到了,裴元祁打算带兵攻打黄风寨。
徐乐冷笑一声,摔碎酒杯:“还怕他们不来!”
漠北的风卷着沙粒打在军旗上,充满肃杀的气氛。
“都抬头的!”他突然拔高声音,“如此病恹恹算什么?受不了的回家养病!”
他们都纷纷抬起头来。
忽然,裴元祁指向左侧。
将领出来待命。
“带二十人,去黄风寨挖陷阱。”裴元祁漫不经心拨弄着剑穗,“记住,流民要活的,断了腿的留着充苦役,敢反抗的…杀了。”
黄风寨,早早做好了准备。
二十个人全军覆没。
消息传到漠北大营时,裴元祁要气死了,他杀了很多人泄愤,不少人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发作。
他亲自带兵去了黄风寨。
徐乐双手叉腰,他早就知道对方是谁了,假装不解地问:“想必,您就是七皇子殿下吧?不知您来此,有何贵干?”
裴元祁冷笑道:“大胆土匪!见了本皇子还不赶紧跪下!小心你的命!”
徐乐掏掏耳朵,不屑道:“你来这里,就是耍嘴皮子的?”
寨墙上,土匪弟兄仰头大声嘲笑。
裴元祁冷脸:“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本皇子打!”
此时,谢清杳和裴泽已经摸到了漠北大营。
守卫警惕道:“谁!?”
裴泽拿着存安手中的令牌道:“我是七皇子身边的人,奉命来找陈大公子。”
守卫看着令牌,赶紧放行。
还亲自带着他们到了关押陈大公子的人了。
谢清杳低着头,跟着八皇子走了进去,陈子枫自幼生活在漠北,对玉京的人不熟。
当看到两人时,分明愣了一下。
谢清杳道:“大公子,我是来救您的,您知道静王殿下的下落吗?”
陈子枫确实谨慎,他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们。”
裴泽拿出象征皇室中人的令牌。
陈子枫立马跪在地上。
裴泽道:“陈公子起来吧,静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