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传宗锁好抽屉后,秀芝温柔地对他说:“传宗,咱们去休息吧!”
易传宗简短回应:“好。”旋即,二人一同迈向卧室。
踏入卧室,易传宗径直上前开启小夜灯,而后径直躺至床的一侧。
李秀芝则轻步来到另一侧,缓缓挨着躺了下来。
此刻,易传宗心中满是尴尬,那种感觉如影随形。在他心底,一直将秀芝当作姐姐般敬重,从未把她视作亲密爱人。
然而,昨日两人已然有了夫妻之实,事到如今,他也唯有尝试着慢慢去适应这一切。不多时,易传宗便沉入了梦乡。
李秀芝实则紧闭双眼佯装入睡,待听到易传宗那均匀且平稳的呼吸声悠悠传来,她微微睁开双眸,借着小夜灯那柔和暖黄的灯光,静静凝视着易传宗。
只见他面部轮廓硬朗分明,五官精致立体,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更显英气。四周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在这温馨的灯光下,她眼中的易传宗散发着别样的魅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的身影。
但她心里十分清楚,易传宗目前心里并未真正接纳自己,始终只把她当作姐姐,从他一直称呼自己“秀芝姐”便能察觉。
不过,秀芝坚信,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凭借自己的真心,终有一天能让易传宗真正爱上自己。
她深知他这辈子没有爱上自己,然而她坚信,随着时光流转,他终会习惯有她相伴。在她心中,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一直陪在他身旁,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毫无保留地爱着他。
只要他能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她便觉得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这般想着,她望着易传宗,心里泛起丝丝甜蜜,情不自禁地朝他身边轻轻靠了靠。
她满心欢喜却又小心翼翼,不敢有太过亲昵的举动,只是稍稍贴近,随后也渐渐安然入眠。
其实,易传宗并未真正睡着。他只是实在难以习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昨晚的情形已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今日他实在不愿再勉强自己。
看着秀芝似乎已经熟睡,他转过身去,然而思绪万千,在床上轻轻地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他的精神已疲惫不堪,可脑海里却如同过电影一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他感觉自从转业来到京城后,这几日,尤其是最近一星期,每一天都过得如梦似幻,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件件都透着荒诞离奇。
历经两世,他终究迎来订婚与结婚,身旁有了爱人相伴。然而,这位爱人并非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而是在现实诸多因素的权衡利弊之下所做出的抉择。
他内心明镜似的,深知自己这两晚的种种行为,对秀芝而言,实在是有失公正,可他深陷无奈之境,只能勉强自己接纳这一切。
他与李家在为人处世方面,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他暗自揣度,报恩之法林林总总,为何非得拿婚姻当作代价呢?哪怕只是送上两双鞋垫,又或是亲手做一双鞋,亦或是缝制一身衣服,以此来传达感激之情,不照样能达成报恩的目的吗?
倘若面对的是一个身形臃肿且中年之人,难道还会不假思索地选择以身相许吗?想来定然不会如此鲁莽行事。他对李平安和李秀芝父女俩的做法,实在是难以认同。
事实上,现实里以报恩为由而选择以身相许的事例并不罕见。
幸亏爷爷在世之时,将这些事一一阻拦下来。他觉得李平安就是倚仗爷爷离世,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就拿提亲这件事来讲,起初他就已明确拒绝,寻常人家遇到这种状况,既然对方已然拒绝,便不会再提及此事,即便非要再提,也会另换媒人前来。
哪有用领导身份来强行施压的道理呢?倘若爷爷依旧在世,李平安决然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实际上,李平安调往前线,对易传宗而言,不失为一件幸事。他认为李平安行事风格大胆鲁莽、不计后果。在京城这一政治中心,与这般行事之人着实难以接受。
易传宗内心暗自忖度,李平安必定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的权衡利弊。
不说他本人样貌出众,上过大学,去过前线,还有爷爷留给他的除了人脉,还有数目可观的现金以及多处房产,并且还有领导签字,明确这些资产不可捐献,但凡稍有能力、眼光敏锐之人,皆能洞悉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
易传宗不禁感慨,若不是李平安行事雷厉风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促成此事,自己在婚姻方面,本还有诸多与他人相识相知、共结连理的可能。
然而,李平安此番操作的手段实在过于难看,生生将两个本就不合适的人强行撮合在一起。
事实上,易传宗对于与李秀芝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未曾抱有太多期待。尽管他偶尔脑海中会闪过离婚的念头,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在走政治路线的大背景下,离婚绝非一个明智之举。
毕竟,家庭乃是社会的基本单元,若家庭都处于不稳定状态,又谈何全心全意为人民谋福祉呢?
他心中对秀芝难免生出几分怨怼之意。秀芝早已不是十四五岁、十七八岁那般涉世未深的少女,已然二十五岁,理应对人情世故有着成熟的认知。
既然清楚他的心意,为何不选择诸如精心绣制一方手帕之类细腻且含蓄的方式来表达感恩之情呢?
当初,他与爷爷赠予秀芝家的金银大洋数量颇为可观,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换来她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激,而非得用婚姻作为报答的筹码?
况且,他从一开始就对这桩婚事心存抵触,倘若愿意,在第一次提亲时便会欣然应允。
既然彼此不合适,她为何还要如此执拗地执意嫁过来呢?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想必她应该能够接受自己相对冷淡的态度。
然而,近两日发生的种种状况,着实令他内心的忍耐达到了极限,越想越气愤,甚至一度萌生出搬到二楼房间去睡,以图清净的想法。
但转而又想到,明日便是回门的日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宜再生出任何事端。
易传宗向来是个极为理智且顾全大局的人,他打从心底里不愿让任何人陷入难堪的境地。他从始至终,压根就未曾想过要将自己置身于这般境地之中。
可如今事情已然发展到这般田地,也只能暂且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了。
易传宗不经意间瞥见桌上的手表,指针已悄然指向凌晨四点多。他轻轻闭上双眼,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下稍作休息,不多时便径直起身,到室外锻炼去了。
没过多久,李秀芝也悠悠转醒。她一眼便瞧见正在锻炼的易传宗,那英俊潇洒的面容瞬间映入眼帘。
李秀芝嘴角泛起温柔笑意,轻声说道:“传宗,饭做好了,快来吃吧!煮了营养的小米粥,里头放了红花生和红枣,还煎了鸡蛋饼。小碟子里装的是昨天买的六必居咸菜呢?”
二人迅速用完早餐。易传宗随即开口询问:“秀芝姐,今天回门,咱得准备些啥东西呀?给奶奶拿大米的话,拿多少合适呢?水果方面,除了常规的,还得添点别的不?我想着,一会儿咱去外头买点肉咋样?”
秀芝略作思考后回应道:“传宗,给奶奶拿5斤大米,再拎上5斤苹果,给弟弟妹妹带两根甘蔗就行,不用买太多别的物件。”
易传宗在心里默默盘算,觉得还是多备些礼比较妥当,于是说道:那就准备10斤苹果、两根甘蔗、10斤柿子,10斤大米,再去外头割几斤肉。
秀芝见他如此,赶忙说道:“传宗,真不用这么讲究。别家回门,有的就拿一斤大米,甚至还有空手去的呢?昨天咱买的白糖,再包上二斤。红糖不太好买,凑够这六样礼就够啦!”
易传宗听闻秀芝说起六样礼的事儿,微微颔首,稍作思忖后说道:“嗯,依你所言,咱准备些苹果、甘蔗、大米和肉,再去买两盒稻香村的点心,如此一来,便恰好能凑齐六样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