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主簿那看似“慷慨”实则暗藏贪婪的提议,以及钱万贯那一脸“你占了大便宜”的虚伪笑容,林晓晓的心中,却是明镜似的。
她知道,一旦将“金福薯”的种源和核心技术交出去,那这“神薯”日后能给百姓带来多少福祉,恐怕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更大的可能,是它会成为这些商人和官员勾结起来,牟取暴利的工具!
这,绝不是她培育“金福薯”的初衷!
她林晓晓,虽然也爱钱,也想过好日子,但她更希望,自己所学的知识,所付出的努力,能真正地造福一方百姓,改变这个时代的贫困与饥饿!
这,才是她作为一名现代农学研究生的……情怀与担当!
想到这里,林晓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孙主簿和钱万贯的注视,语气虽然谦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孙大人,钱大掌柜,多谢二位的厚爱与看重。小女子培育出这‘金福薯’,初衷便是希望能为我大周百姓,略尽绵薄之力,让天下人都能吃饱肚子,不再受饥饿之苦。”
“因此,这‘金福薯’的种源和培育技术,小女子……不能卖!”
不能卖?!
这话一出,不仅孙主簿和钱万贯愣住了,就连周围的村民们,也都惊得目瞪口呆!
一千两白银啊!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林家丫头……莫不是傻了吧?!
“林姑娘,你……你可想清楚了?”孙主簿的脸色微微一沉,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悦,“这可是一千两白银!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你可莫要……因小失大,错失良机啊!”
他这话,已经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了。
钱万贯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林姑娘,孙大人的话在理。你一个女儿家,守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也未必是好事。若是能将其献与官府,由官府出面推广,不仅能让你名利双收,更能让你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倒是默契。
林晓晓却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孙大人和钱大掌柜的好意。小女子并非不识抬举之人。只是,在我看来,这‘金福薯’的价值,远非一千两白银所能衡量。它关系到千千万万百姓的生计,也关系到我大周朝的国泰民安。如此神物,岂能被区区金钱所玷污,又岂能被少数人所垄断?”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林晓晓今日在此立誓!这‘金福薯’的种源,我会无偿地提供给官府!培育技术,我也会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天下所有愿意学习的农人!我只希望,在官府的带领和支持下,能让这‘金福薯’,尽快地在咱们大周的土地上,遍地开花!让每一个大周子民,都能吃上这饱腹救命的‘神薯’!如此,晓晓……心愿足矣!”
她的话,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和……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家国大义!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她这番话给深深地震撼了!
那些原本还以为她是“傻了”的村民们,此刻看着林晓晓那娇小却异常坚定的身影,眼神中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和……感动!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精明爱财”的小丫头,心中竟然怀着如此崇高的理想和如此博大的胸怀!
就连孙主簿和钱万贯,也被林晓晓这番出人意料的表态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原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农家女,面对一千两白银的巨大利益,定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不识时务”!
孙主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林晓晓,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虚伪和做作的痕迹。
但林晓晓的眼神,却清澈如水,坦荡无私,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
“林姑娘……此话当真?”孙主簿的声音有些干涩。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晓晓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只要官府愿意出面组织推广,晓晓愿倾囊相助,绝无二心!”
孙主簿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坚定、气度不凡的少女,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为官多年,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也习惯了用利益来衡量一切。却没想到,今日,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家女,用她那份纯粹的理想和无私的奉献,给上了一堂生动的……“为官之道”课。
钱万贯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尴尬和……敬佩。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看走了眼。这个林姑娘,绝非池中之物!她的眼界和格局,远非自己所能比拟!
最终,孙主簿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着林晓晓,深深地作了一揖,语气中充满了由衷的敬意:“林姑娘高义!本官……佩服!佩服之至!请林姑娘放心,本官回到府城之后,定当将姑娘的义举和这‘金福薯’的神奇,如实禀报太守大人!相信太守大人,也定会为姑娘的无私奉献而感动,并全力支持‘金福薯’的推广事宜!”
一场原本可能充满了利益冲突和威逼利诱的“交易”,就在林晓晓这出人意料的“高风亮节”之下,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虽然……她也因此“损失”了一千两白银。
但在林晓晓看来,用这一千两白银,换来“金福薯”更广泛的推广,换来千千万万百姓的温饱,换来自己心中那份坚守的理想和……一个或许能与官府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的契机,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