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炜镇定地整理桌上的餐具,语气平稳地说:“秦书记和赵省长对我的信任,我一直铭记于心,因此我也要更加努力工作,以此来报答他们的栽培。”
“很好!”秦滔点点头,转头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轻人,“瑞龙你应该认识,让我来介绍一位朋友给你。”
“他是汉东省城投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名叫王军,从小就跟着我。”
祁同炜心领神会,意识到这是自己人。
“祁书记您好。”王军热情地打招呼。
“我在国外生活了很久,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言相告。”他转向秦滔,尽管对方尽力表现出友好,但他依然感觉到对方的傲慢。
“临海县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我们也希望能够有所贡献。”秦滔笑道,“我们在省城投集团设立了子公司,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提前告知一下,在今后的竞标过程中多多关照。”
秦滔话音未落,便竖起一根手指。
“只要竞标成功,这个建设公司的百分之一股份就归你祁同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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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一成股份?
祁同炜略抬眼眉,赵瑞龙与杜伯仲相视一笑,眼中含笑。
他们心里明镜似的,祁同炜家境贫寒,对财富和权势尤为在意。
虽说他在权力上并无过多奢求,但眼前的甜头实在 ** 力十足。
“一成股份可不算小数目啊!”赵瑞龙皱眉不满,“滔哥,这么办是不是太轻率了?”
“秦兄,确实如此。”杜伯仲附和,担忧祁同炜未能完全理解其中利害,“拿下临海项目的话,少说也有几千万的利润。”
“不必多说,我主意已定。”秦滔坚定道。
祁同炜看着他们三人演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原以为秦滔能继承其父秦远方的优良家风,是个正直的商人。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也许他们也是一群投机取巧之辈。
当然,以他们的身份地位,确实无需按常规方式经商。
稍作运作,便可轻松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祁同炜的能力了?”
他面无表情。
不说祁同炜根本没将那所谓的十分之一干股放在眼里。
依他的过往经验,若真要挣钱,还需仰仗这些人?
简直是荒唐!
“祁书记,这是难得的大好机会。”
王军见祁同炜默不作声,笑道:
“而且我们的建筑公司拥有国家级资质,还隶属汉东省城投集团,不论实力还是人脉,都算得上是顶尖企业。”
“这对你们临海而言也是好事,还有什么可迟疑的?”
祁同炜未答话,只顾埋头吃饭。
秦滔目光闪烁。
祁同炜这态度到底何意?
难道是对那十分之一干股有所不满?
“祁书记,你为何始终不言语?”
赵瑞龙性急,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
他冷声开口,寒凉的眼神紧紧锁住祁同炜。
对祁同炜的怨恨日渐加深。
“给你面子你还不要!你以为自己是谁?若非我父亲当年提拔你,你现在还是偏远地区的一个小警员!”
赵瑞龙心中咆哮,脸色铁青。
“秦兄。”
祁同炜吃完饭,擦了擦嘴,镇定地说:
“我们临海县欢迎所有优质的建筑公司参与竞标。”
“不过,我只是个晓晓的县委副书记,无法给你们任何承诺。”
祁同炜留意到秦滔神情的变化,笑道:
“而且你也清楚,此次项目由京城三方合作,在建设过程中,临海同样需要听从他们的建议。”
“祁书记,看来你还没将我们当自己人。”
秦滔唇角泛起浅浅笑意。
来之前他就料到祁同炜不会立刻应允。
总要犹豫一番,摆摆姿态。
谁知他竟直接回绝了!
“祁书记,恐怕您尚未领会这十分之一干股的价值所在。”
杜伯仲身为商人,见状猜测祁同炜对利益分配存有疑虑,连忙解释:
“您要知道,这家建筑公司是多方面共同出资的,即便是秦公子和赵公子,也不过占有三成和两成的股份!”
也就是说,能得到十分之一的干股已是难得!
“秦公子和赵公子的背景,您最为了解,只要处理妥当,此事绝不会给您带来麻烦,这一点我可以向您担保。”杜伯仲拍着胸膛,话语坚决。
他相信这句话足以让祁同炜放下顾虑。
祁同炜只需在招标会上稍作安排,便可获得上千万的资金,在现代社会,这笔钱可以做的事情数不胜数。
“祁书记,希望您慎重考虑,不要急于回绝。”秦滔语气温柔,眼神深邃地注视着祁同炜。
“我理解您想在临海有所作为的心愿,但此事并不会妨碍您的成就。
而且事成之后,我们的关系会更加紧密,这对您未来的发展也是有益的。”
秦滔已经说得相当直白,只要祁同炜答应,就等于站在了他们的阵营。
有了秦书记和赵省长的认可,再加上与他们下一代的联系,祁同炜在汉东省必能如鱼得水。
错失这条路径,祁同炜日后必定会后悔。
“呵呵。”祁同炜笑着摆手,“我还记得秦书记当年在书房赠我的那句话:‘万丈高楼萍地起’。”
秦滔眉头微蹙。
“我生性不喜欢捷径,更倾向于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祁同炜站起身,“抱歉,我已用餐完毕,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先行告退了。”
包间内一片沉寂。
眼见祁同炜离去,赵瑞龙气得满脸通红,将桌边的杯子摔碎。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竟敢如此狂妄?”
秦滔面色阴沉,情绪低落。
“祁同炜的表现让我大吃一惊。”杜伯仲也是一脸惊异。
在他眼中,这个世界如同一张由利益编织而成的大网,所有人都在这网中挣扎。
祁同炜出身贫苦却能抗拒金钱 ** ,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我觉得祁同炜并非普通人物。”王军笑声说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不然以秦远老先生的性格,也不会如此看重他。”
令众人震惊的是,祁同炜最后所说的一句话——秦远方居然亲自为他题字!
就连秦滔这个亲生儿子都未曾得知此事,其他人更是不可能知晓。
这充分体现了秦书记对祁同炜的重视。
“看来祁同炜刚才的话,是在给我们提个醒。”
提醒我们,我在秦书记心中的地位,比你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杜伯仲深深吸了一口气。
慢慢说道:“我一直认为,男人一生最渴望的不过是三样东西。”
“哪三样?”
秦滔饶有兴致地盯着杜伯仲,静静等待他说完。
“这三样东西,无非是权力、财富,还有女人!”
杜伯仲的目光游移不定,宛如一只深藏心机的孤狼。
“若前两策对祁同炜无用,便唯有此法可行……”
赵瑞龙眉梢微扬。
倾心祁同炜:初见即拜钟晓艾,绿萍愤而生怨。
临海县的发电厂工程正紧锣密鼓地展开。
祁同炜端坐办公室,梳理思绪。
“明刀易挡,暗箭难防。”
他盯着案头堆叠的文件,眼神里透出几分锐利,陷入冥想。
“秦滔与赵瑞龙定不会放过此次牟利之机。”
祁同炜心中明镜似的。
像秦滔这般海归商人,早已被资本深度渗透。
但凡利润丰厚,即便伴随巨大风险,他亦敢为。
“原以为秦书记之子秦滔,不至于如赵瑞龙般贪得无厌。”
事实说明,自己看走眼了。
那顿宴席彻底揭露了秦滔的内心意图。
“是否告知秦书记?”
祁同炜轻叩桌面。
反复权衡后,决意暂且搁置此念。
秦书记大概率对此事浑然不知。
毕竟事务繁忙,难以时刻留意爱子行踪。
“不如让秦滔吃点亏,方能有所收敛。”
祁同炜心意已决。
既然秦书记无暇约束子女,此事便由他来处置。
“他们所谓的联合看似坚不可摧,甚至可于省城创办建筑企业。”
祁同炜起身站立。
“然而,在我眼中,这稳固的联盟实则脆弱不堪,破绽累累。”
确实如此!
祁同炜已然做好警示他人的准备。
并且,他还打算主动迎战。
他从来不是任人欺凌之人。
任何妄图在临海耍花招者,都难逃其法眼。
“秦滔与赵瑞龙绝非池中之物。”
祁同炜冷笑数声,脑海浮现那个中年男子阴鸷的脸庞。
“杜伯仲!”
身为赵家走狗,却全然缺乏自知之明。
“依当前局势,高家姐妹恐怕已被此人掌控。”
核实过高家姐妹的住处后,祁同炜立刻拨通电话。
“陈海,是我,祁同炜。”
“老祁,今日怎有闲情给我来电?”
陈海正专注审问一名罪犯,接到来电后,即刻挥手让助手离场,步入走廊。
祁同炜近来在临海动作不断,眼下正值繁忙阶段,为何会突然联系自己?
“有一事需你相助。”
“何事?”
陈海莞尔一笑。
果不其然,祁同炜依旧本性难移。
在此时寻他,必是有差遣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