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胜醒来的时候,封野和萧烈已经起了。
两人身上均换了古代服饰,萧烈正在帮封野整理头发。
为了不露馅,封野买的是真发,专门请专业人士定制成发套,边缘部分用化妆胶水一粘,跟自己长出来的头发没两样。
萧烈今天帮封野梳的是最常见的高马尾,头发全部高高束起,前额留了几许,稍一修剪,配上封野那张桀骜的脸,倒有几分江湖人的随性和洒脱。
萧烈竖起大拇指,起了玩心。
“好一个风姿绰约,举世无双的翩翩少年郎。”
萧烈一根手指轻挑的抬起封野的下巴,
“敢问公子年岁几何?可有婚配?”
封野陪他玩,握住萧烈的手指,另一只手揽过萧烈的腰,将人箍进怀里,
“虚度光阴二十载,唯愿觅一意中人,敢问美人可愿做那帐中人?”
“滑头。”萧烈推了推他,“快松开,我的头发还没梳。”
“我帮你。”封野从萧烈手里拿过梳子,“坐过来。”
“你会吗?”
萧烈看他,话是这样说,还是坐到封野身前。
封野摸着那一头长发,自信满满:“放心吧,我来之前专门找剧组的化妆师学过,肯定没问题的。”
说着,他手中的木梳慢慢梳下去,拢着那一头长发,从小镜子里和萧烈的视线对上。
“眼熟吗?”封野问。
“什么?”萧烈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的。”封野将那头长发分到萧烈胸前,“当初你剪下来的头发,我收起来了,后来做了这个。”
“你留长发很漂亮。”封野说,“以后就将头发留起来,不许再碰了。”
萧烈的心开始发烫。
封野的话,他听懂了。
封野不止在说头发,他让他以后都做自己,不许再委曲求全。
当初剪去长发,萧烈甘愿收起利爪,做封野身边乖巧温顺的绵羊;
如今蓄起长发,他是野心勃勃、伺机而动的凶残头狼,在权利的斗争里,他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封野懂他,俯下身,下巴贴近萧烈的肩膀,耳朵和萧烈的耳朵相贴,封野看着镜中的萧烈,对他说:
“老婆,上天入地,有我陪你。你想做的,只管去做。”
何德胜从帐篷里钻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又钻了回去。
这五花八门当电灯泡的日子,真是狗都不想过。
好在没一会,封野终于将萧烈的头发梳好了,半束发,额头全部露出来,精致俊秀的五官一览无余,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如玉美公子。
何德胜看着两人,有点兴奋的指了指自己,
“我呢我呢?给我也弄一套。”
萧烈看向封野,封野摊了摊手,“没有。”
他只准备了他跟萧烈的。
何德胜心碎了一地。
好吧,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他是第六根手指,雨后的伞,太阳底下的灯,浑身的每根汗毛都写着【多余】二字。
不,是【好多余】,三个字。
萧烈戳了戳封野,封野想起来了:“有一套衣服,但是头发真的没了。”
“衣服也行。”何教授不挑。
他也知道自己来的突然。
封野随即拿出一套暗青色的仆从服递给何德胜。
这还是他当初突然生了个乔装的想法才随手准备的,不然还真没有。
衣服分上下两件,何德胜里面的毛衣和裤子没脱,直接套在外面,头顶部分,萧烈用长出来的布料帮他做了一块幅巾,戴在头上,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何德胜对着小镜子左照右照,又对比萧烈二人,眉毛立了立:
“我像你们两的仆从。可我明明是你的何爷爷。”
“事急从权。”封野道,“等到了城里,再给您买套好的,我带了金豆豆,肯定能给您老人家买一套最好的。”
“这还差不多。”
三个人将东西收拾好,萧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估摸着现在应该不到辰时五刻的样子。
几人又吃了几块压缩饼干,等太阳升高一点才走出破庙。
——
冬季的天总是透着一股惨白,哪怕出了太阳,萧烈还是觉得萧条,到处都光秃秃的,寒风吹过,清冽冽的,透着一股子荒凉。
他们从破庙出来,一路顺着大路走,走了好一会都没看到任何人烟,又经过一条岔路,才终于看见个赶着牛车的老伯。
萧烈走上前:“老伯,敢问此地为何地?”
老人打量着几人的穿着,除了何德胜,封野和萧烈均是宽衫大袖、褒衣博带,二人一个一身靛蓝,一个一身月白,面容均是一等一的俊,按理说这肯定是哪家的小公子,却封野背后又背了个奇特的大背包,而作仆从打扮的何德胜则两手空空。
老人不解的挠挠头,回道:“几位是外乡来的吧?这里名唤鸡岭村,不过,这里已经没人住了,顺着这条路再往前走五里地,就是石桥镇,几位若是打尖住店可以去镇上看看。”
老伯说着就要赶着牛车离开,萧烈出声叫住他:“老伯且慢——”
萧烈看这里仅有一条大路,又看老人行去的方向,遂问道:
“老伯,可是也要去镇上?若是方便,我三人可否与老伯同行?不瞒老伯,我三人初至此地,人生地疏,还请老伯行个方便。”
他说完双手抱拳躬了躬身,姿态谦逊又有礼。
萧烈长得好,面容精致,五官端正立体,却不凌厉,声音清润,配上这一身浅色装扮,温润如瑾瑜,举止间尽显儒雅,又因为身体还没恢复的缘故,肤色白于常人,眉宇间隐隐露出一丝娇弱病态,老人猜测这或许是哪家的病弱小公子,后面那两个一个是仆从,另一个应该是同窗好友吧。
老人略一思量,见他们确实不像恶人,这才点了点头:
“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