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漩涡毫不谦虚地应下,随即话锋一转,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凑近了些,眼巴巴地望着王面,
“队长,你呢?你读书那会儿……谈过没?”
王面被他问得脚步微微一顿。
他抬眼看向前方被灯火勾勒出轮廓的寒川宅邸,目光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回到了那段对他而言已经有些模糊的、属于普通学生的青涩岁月。
他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和:
“没有。”
似乎觉得这个答案过于简单,他又补充了一句:
“但看别人谈过。”
“看别人谈?”
漩涡立刻抓住了重点,追问道,
“那有没有什么感受?比如……羡慕?或者觉得挺有意思的?”
王面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在这个问题是个难题。
他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组织着语言,最终,用一种带着些许困惑和不确定的语气,慢慢说道:
“感觉……很奇怪?”
“啊?奇怪?”
旋涡愣住了。
“嗯。”
王面点了点头,试图更清晰地表达自己当年的观感,
“以前看不懂他们为什么突然就在一起了,又突然分开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纯粹的、源于观察而产生的疑惑,总结道:
“所以,感觉很奇怪。”
旋涡张了张嘴,看着自家队长那副认真思索“人类迷惑情感行为”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总觉得王面的思考角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莫名地很有道理?
旋涡被王面那过于纯粹的回答噎了一下,试图换个角度。
“感情这种事本身就没什么逻辑和道理,想不通也正常。”
王面似乎并未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他看着旋涡有些抓狂的模样,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确实。就像我们七个人的感情就很好。就算吵架也不会分开。”
漩涡听着王面这番将两种感情划等号的发言,顿时感觉一阵无力,叹了一口气后,他抬手捂着脸说道:
“队长,这不一样。”
王面微微偏头问道:
“哪儿不一样?”
旋涡张了张嘴,感觉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这些抽象的概念突然变得无比难以解释。
他卡壳了半天,最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正好瞥见寒川宅邸那熟悉的门廊近在眼前,立刻如蒙大赦般抬手指去,声音都拔高了些:
“队长,到家了。”
王面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他抬眼望向灯火通明的宅邸,暂时将那个关于“感情分类”的问题搁置了下来。
旋涡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跟队长讨论这种深奥的情感哲学问题了。
两人步入宅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和一种安宁的氛围。
王面环顾四周,听到侧间和室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和游戏音效,便对旋涡示意了一下,朝着那边走去。
暖黄的灯光下,柚梨奈正跪坐在矮几前,小心地折叠着千纸鹤。
柚梨泷白则安静地坐在她身旁,手里拿着游戏手柄,屏幕上是暂停的游戏画面,他那双十字星瞳孔专注地看着姐姐笨拙却认真的动作。
柚梨黑哲靠在稍远一点的窗边,手里拿着一本《育儿宝典大全》正看得津津有味。
“王免哥哥!”
柚梨奈最先发现他,开心地打招呼,泷白也抬起头。
“回来了?”
柚梨黑哲放下手里的册子,站起身,脸上露出笑容,
“今天怎么样?”
他的话头在王面略显凝重的神色下顿住了。柚梨黑哲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眉头不自觉皱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面走到矮几前,先是对着奈奈和泷白温和地笑了笑,夸了句“奈奈折得很棒”,然后才转向柚梨黑哲,斟酌着开口道:
“柚梨先生,确实有件事需要和你谈谈。是关于风祭家的。今天,风祭惠美夫人带着风祭家的人到了临时政府。她表示,风祭家内部的动荡已经平息,她现在正式接任了家主之位。”
柚梨黑哲点了点头,这点他有所预料,问道:
“嗯,然后呢?”
王面停顿了一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正仰着头、眨着大眼睛好奇望过来的柚梨奈,继续道:
“惠美夫人提出,希望……接奈奈回风祭家本家。她说,奈奈是风祭家正统的血脉,理应由家族庇护和教养。”
“什么?!”
话音刚落,柚梨黑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起来。
他原本还算平和的表情荡然无存,桃花眼瞪得溜圆,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和喷薄而出的怒气说道:
“接奈奈回去?开什么玩笑!”
他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现在看局势稳了,又跑来抢孩子?做梦!痴心妄想!”
他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些,完全没了平时那副慵懒中带着危险的模样,更像是个护崽心切、被触及逆鳞的普通父亲。
“我告诉你王免,这事儿没得谈!谁来说都没用!奈奈是我女儿,是我柚梨黑哲的女儿!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风祭家?让他们滚蛋!”
“父亲……”
柚梨奈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手里的彩纸掉在了桌上,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柚梨泷白也放下了游戏手柄,静静注视着暴怒的柚梨黑哲。
王面看着眼前这位气得几乎要跳脚的父亲,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早就料到柚梨黑哲反应会很大,却也没想到会如此……
直接且暴躁。
他连忙出声安抚道:
“柚梨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我并没有答应他们,只是转达他们的诉求。这件事最终如何,必然要尊重你和奈奈的意愿……”
“意愿?我的意愿就是不行!”
柚梨黑哲根本听不进去,他猛地一挥手,继续骂骂咧咧,
“惠美那女人……别以为当了家主就了不起了!现在想来抢我女儿?门都没有!”
他喘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更生气的事,指着窗外风祭家本邸的大致方向吼道:
“他们是不是还想要泷白?啊?是不是觉得我们父子俩好欺负?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谁敢动我儿女一根头发,我管他什么风祭家雨祭家,老子跟他拼了!”
看着他这副如同被激怒的雄狮般,将两个孩子牢牢划归在羽翼之下,对着任何可能的威胁龇牙咧嘴的模样,王面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