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水滴进油锅里,场面再度哗然。
太夫人抓住了关键词:“什么叫‘他知道乔大夫来找四夫人过夜’了?你把话说清楚!”
小厮都快哭了:“奴才……奴才也不清楚啊……”
峰回路转,卢氏又看到了希望。她压下忍不住翘起来的唇角,立刻道:“母亲,不如就由媳妇去见璐王世子吧。”
宁衡嘹亮的声音从祠堂门口传来:“不用了,本世子已经来了!”
折腾了大半宿,天都已经亮了。
宁衡带着数名护卫,在晨光照耀中,大步而入。
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中,宁衡身边跟着的那个女子就显得格外瞩目。
那女子身姿窈窕,宛如弱柳扶风,纱巾覆面,看不清脸。
但有人认出了她的衣服上的花纹,那是醉红尘统一的样式:“呀,这是醉红尘的姑娘!”
“乔禄,你这混蛋!”桑彤看见乔禄,便指着他大骂,“你说你会为我赎身,娶我回家和你好好过日子。我信了你,一直等着你。我以为你对我一心一意,结果你竟和旁的女人有私情,你辜负了我!”
乔禄呆住了:“我什么时候说……”
“你还不承认!我都发现了!”桑彤打断他,把怀里抱着的包袱扔在他脸上,“你瞧,这就是证据!”
包袱散开,里边的东西抖落出来,竟都是女子的私密衣物。
“我昨夜在你家等你,你却久久不回来。要不是我在你衣柜里找到这些,都不知道你还有旁的情人!这些东西都染上你柜子里的檀香了,想必藏了很久了吧?乔禄,我真是瞎了眼,错信了你!”
卢氏掩唇惊呼一声:“呀!这不是四弟妹的肚兜吗?”
她又伸手翻了翻:“四弟妹,你刚不是说你是被他逼迫的吗?怎么你的贴身衣物,会出现在乔大夫家里?”
“定是这贱妇扯了谎!”太夫人怒道,“恐怕他们早就开始偷情了!这种贱妇,怎么配当我郑氏一族的夫人?断不能轻纵了她!否则,外头的人怕不是要觉得我们郑府有多腌臜!”
太夫人自认为看人很准。这个秦氏,她第一次见她,就不觉得她是个老实的。
果然,做出了这么不要脸的事。
太夫人手中的拐杖用力点了点地:“来人,把秦氏给我带到家庙去!”
郑老太太:“老婶子……”
太夫人这次不听她的了:“你刚才不是说了,若是秦氏私通,你第一个不容她?你既是秦氏婆母,又是她姑母,此事你避嫌,便不用管了,我来!我这把骨头虽然老了,也还是中用的!断不能容忍此等贱妇辱我郑家门楣,败我郑氏清誉!”
秦氏本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谁知道竟然又来了这么一遭。
她彻底慌了:“冤枉啊,天大的冤枉!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我的,我没有和人私通!娘,你救我啊,我真是冤枉的!”
卢氏道:“这些衣服到底是不是你的,等问一问你院中人就知道了。四弟妹,你放心,若你真是冤枉的,太夫人定会还你清白的!”
这话卢氏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好笑。清白?秦氏哪里还有什么清白!
郑老太太还想阻止,但已经没办法了。
外人来了,这事就算是捅出去了,不是轻飘飘就能压下去的了。
宁衡让人把乔禄绑走,太夫人着人把秦氏绑走。
“把秦氏院子里的人都给我带过来,好好审问!”太夫人威仪道。
顿时,整个郑府鸡飞狗跳。
府上人人惊疑,平时四夫人最得老太太喜爱,连带着四夫人下头的奴才们也眼睛长在头顶,比旁的奴才高了一等似的。
现在那些奴才竟全都被带到后头小院里了,从外边经过都能听见里边打板子的声音呢!
四夫人出什么事了?
很快,就有些谣言传出来了。
“唉,你们听说没?四夫人和乔大夫有奸情……”
“好像让三夫人抓了个现行!听说三夫人过去的时候,俩人还赤条条的缠在一块儿呢……”
“我听到的是四夫人怀了乔大夫的孩子,肚子大了挡不住了,这才被从府里带走了!”
这些话很快传到了郑文博和郑茜媛耳朵里。
自打秦氏出事后,这对双生子就被郑老太太接到了鼎福居。
郑文博嚷嚷着要把这些嚼舌根的奴才都拔了舌头,郑茜媛把她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然后去找郑老太太哭诉:“祖母,我娘肯定是冤枉的!她才不会和人私通!你要救救我娘啊!”
没过几天,在卢氏的严加审问下,秦氏院里的奴才们就都遭不住了,把自己知道的全吐了出来,也证明了从乔大夫家里找出的那些贴身衣物的确是秦氏的。
陶妈妈是秦氏的奶娘,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知道的最多。不过她嘴严,直到被活活打死,也一个字都没说。
“倒是忠心。”叶绯霜听到陶妈妈死了后,说。
“但四夫……呃,秦氏和乔大夫私通多年是坐实了的,许多奴才的口供都对上了。”铜宝道,“听说老太太想从轻发落,但太夫人不同意。”
叶绯霜扬了扬唇角,其实太夫人和郑老太太并不对付。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宗族里也容不下两个有话语权的女人。
太夫人虽有个族长儿子,但无奈他们是旁支,事事都要被主家压一头。大事就罢了,后宅这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不能再让主家一言堂了。
更何况,这还是太夫人最厌恶的那档子事。
也正是知道这个,叶绯霜才会和卢氏提议,让她请太夫人来对抗郑老太太,断了秦氏的后路。
又过了几日,铜宝又来回禀,说家庙那边传出消息,好像是想让秦氏在家庙里呆一辈子。
叶绯霜扬眉:“竟不是沉塘?”
看来太夫人还是没斗过郑老太太啊。
这可不行。秦氏和郑老太太这两个恶毒妇人,把她们一家害成什么样了,叶绯霜岂能遂了她们的意?
和人私通是后宅之事,族长他们这群男人不方便插手。
但要是扯上郑涟,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那她就再添把柴。
于是,几日后,一封来自荥阳府衙的文书送到了郑氏族长的案头。
族长一看,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竟是乔禄招认,说这些年一直在联合秦氏给郑涟下慢性毒药,才致使郑涟久病不愈!
张庄别院也传来消息,说一个下人主动交代,她受了秦氏的命令,要给五姑娘下砒霜。
“毒妇,毒妇!”族长怒骂,“此等害夫杀女的毒妇,怎能再容她苟活于世!我要依照族规,为宗族除了这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