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内的气氛在灯笼暖光与月饼甜香中愈发融洽,但阿慈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文火上慢烤。
喜羊羊桌下勾缠的小腿,腰间若有似无的摩挲,还有那不时落在她侧脸上、带着笑意的灼热目光,都让她心跳失序,脸颊烫得快要冒烟。
她必须立刻逃离这个“危险”的中心,否则一定会被妈妈看出端倪,尤其是爸爸那边……她几乎能感觉到那道属于狼王的审视目光偶尔会扫过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趁着懒羊羊嚷嚷着要再吃一块月饼、众人注意力被吸引的间隙,微微侧身对身旁的红太狼小声说:“妈,我感觉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很快就回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红太狼正将一块水果递给慢羊羊村长,闻言转过头,目光在女儿绯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上轻轻掠过,心中了然。
她温柔地拍了拍阿慈的手背,声音放得极轻:“去吧,别走远,外面黑,注意安全。”
“嗯。”阿慈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起身,步履看似平稳实则急切地走出了被光线笼罩的亭子,纤细的黑色身影很快融入亭外不远处的朦胧月色与树影之中。
她这一离开,亭内原本和谐的气氛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凝滞。
懒羊羊还在努力吞咽月饼,沸羊羊正比划着新的拳法动作,但美羊羊整理餐盘的动作慢了下来,暖羊羊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阿慈空出的座位。
就在这时,喜羊羊也施施然站起身,动作自然地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地说道:“坐久了确实有点腰酸,我也出去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看看附近那棵野苹果树有没有果子可以摘。”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带着为集体觅食的“奉献”精神。
说完,他不等众人回应,便迈着看似悠闲、实则步伐轻快地朝着阿慈离开的相同方向走去。
这下,连埋头苦吃的懒羊羊都抬起头,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含糊不清地说:“诶?喜羊羊也去透气了?外面风那么大吗?”
沸羊羊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挠了挠头。
美羊羊和暖羊羊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抿起浅浅的笑意。
慢羊羊村长推了推眼镜,睿智的目光在喜羊羊消失的方向停留片刻,最终化为一声了然于胸的、乐呵呵的轻笑。
而灰太狼——
在女儿和喜羊羊身影消失于视线的那一刻,他脑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嘭”地一声,如同被拉满的弓骤然断裂!狼耳朵“唰”地竖直,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
他浑身的毛都差点炸起来,一种自家精心养护的白菜即将被连盆端走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腾”地就想站起来,那股冲动几乎要化为实质——他要去把女儿叫回来!必须把她带离任何可能存在的“小羊崽子”的陷阱!
然而,他刚有动作,膝盖还没完全伸直,一只温暖而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手就牢牢按住了他的手腕。
红太狼甚至没有转头看他,依旧面带得体的微笑听着慢羊羊说话,但按着他的手如同铁钳,同时,一个带着清晰警告意味的眼刀精准地甩了过来,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坐、下!不、许、去!’
灰太狼庞大的身躯瞬间僵住,满心的焦躁和即将喷发的“老父亲の怒火”被这记眼刀硬生生逼退。
他委屈又焦虑地看向老婆,嘴角下撇,用眼神疯狂传递讯息:‘老婆!阿慈她一个人出去多危险!肯定是那只……!’
红太狼几不可察地微微摇头,眼神深邃而平静,传递着只有彼此才懂的讯息:‘女儿大了,你越拦,她越叛逆。相信她,也给她点空间。’
灰太狼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类似受伤小兽的呜咽,但在老婆多年积威下,终究是没敢违抗。
他只能愤愤地抓起一块自己做的、边缘有些焦黑的桃花酥,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大口,仿佛在咀嚼某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臭小子。
气得差点被嘴里的桃花酥噎住,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水,内心已是狂风暴雨:‘臭小子!你给我等着!等你回来……!’ 可他所有的咆哮,最终都只能化作在红太狼温柔注视下,更加用力咀嚼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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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慈并没有走远,只是停在离亭子几十米外的一棵老苹果树下。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黑色的衣装几乎与树干阴影融为一体,唯有雪白的发、发间幽蓝的丝带和那枚亮青色的音符胸针,在清冷月辉下流转着微光。
她背对着亭子方向,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夜风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却丝毫吹不散心底那份被撩拨起的悸动与慌乱。
几乎没让她等上两三分钟,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刻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极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清脆“叮铃”声,由远及近。
那声音,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宣告。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到腰间一紧,一个温热而坚实的胸膛已经从后面贴了上来,将她整个拥入怀中。
随着他拥抱的动作,他颈间的铃铛不可避免地轻轻晃动,发出“叮铃”一声稍显清晰的脆响,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撩人。
喜羊羊的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盘起的发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后颈和那严实的高领边缘,低哑含笑的嗓音带着磁性的震动,透过紧贴的脊背清晰地传来:
“抓到你了,‘高领小姐’……这下,看你还往哪儿躲。” 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与他脖颈间因细微动作而持续传来的、极轻的“叮铃”声交织在一起,敲打在阿慈的心尖上。
阿慈又羞又恼,想挣脱,却被他手臂稍稍用力,带着她一起转了半圈,变成了面对面相拥的姿势。
他的目光落在她被高领包裹的脖颈处,指尖轻轻碰了碰边缘,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戏谑:“非要穿这个?嗯?”
他低头凑近,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又是轻轻一响。
“要你管……”阿慈别开脸,声音微弱,感觉自己被那清脆的铃声和他的气息双重包围了。
喜羊羊低笑着,忽然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紧束的高领往下翻折了一点点,微凉的指尖轻柔地抚上那道已经淡化的旧疤痕,以及……旁边那处若隐若现、被他下午留下的暧昧红痕。
他的动作带着无比的怜惜与一种隐秘的占有。
当他指尖摩挲过那片肌肤时,他靠得极近,呼吸拂过,铃铛几乎悬在她锁骨上方,安静地垂着,只有极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金属嗡鸣。
阿慈浑身一颤,想阻止,手却被他握住。
“还生气吗?”他凑近,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融,铃铛也因此贴上了她的额头,传来微凉的触感。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忍不住。”他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眼神像温顺的大型犬。
当他微微晃动脑袋蹭她掌心时,那铃铛便又“叮铃”一声,像是在朝主人撒娇。“别不理我,慈慈……”
这个久违的、极度亲昵的乳名让阿慈瞬间脸红到脖子根,她慌忙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许叫!”
掌心下,他柔软的唇却带着笑意,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心。
与此同时,他因这个小小的偷袭而忍不住轻笑,脖颈微动,铃铛再次发出愉悦的轻响。
湿润的触感和清脆的铃声同时袭来,让她惊叫一声缩回手,心跳如擂鼓,仿佛那铃声不是响在空气中,而是直接敲在了她的心瓣上。
喜羊羊得逞地笑了,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这一次,拥抱的力度更大,铃铛也发出了比之前更清晰连续的“叮铃”声,像是在欢快地宣告他的胜利。
他在她耳边落下更加缱绻的低语,每一声呼吸,每一次嘴唇轻触她的耳廓,都伴随着那恼人又迷人的轻微铃响:“好,不叫。是我不好,是我太喜欢你,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原谅我,好不好?”
他后续的软语哄劝混合着细碎的亲吻,落在她的发间、额角。
每一次他低头或侧首,那铃铛便尽职地发出细碎的伴奏,如同他们此刻紊乱又甜蜜的心跳声。
阿慈所有强装的防线,在他温柔的攻势和这无处不在的铃声环绕下彻底瓦解,最终软化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月光如水,树影婆娑,将相拥的身影缠绕。
喜羊羊满足地喟叹,低头,终于吻上那思念已久的唇瓣。
起初是轻柔的试探,继而加深。
在这个绵长的吻中,他偶尔细微的调整姿态,或是更用力地拥紧她,都会引得颈间铃铛发出极轻、极碎的“叮……铃……”声,像是月夜下最私密的乐章,为他们的亲密无间打着节拍。
不远处亭子的喧闹与光影,此刻都化为了模糊的背景音,唯有彼此的心跳与这断续的铃鸣,清晰可闻。
而在亭内,灰太狼狠狠咬了一口桃花酥,目光如炬地盯着那片漆黑的树林,内心发誓:臭小子,这事没完!
——他或许没有听见那遥远的铃铛细语,但那清脆的声音,却实实在在地响在了某只小羊和狼堡公主的专属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