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高效、冷酷，且被某种精神幻术掩盖，外面的信众竟毫无所觉，依旧狂热地期待着下一次“赐福”。
很快，一批被吸干的尸体被一些面无表情、眼神麻木的僧人迅速拖走，扔进大殿后面事先挖好的巨大坑洞中，草草掩埋。
“迪咖主神！够了吗？”其中一个僧人跪拜着问道。
巨大铜像发出嗡里嗡气的声音：“罗摩金，不够，还不够呢！”
陈凡顿时了然，原来这个阿特拉斯异形巨人里面拥有迪卡侬住持的灵魂，就像是何莉莉一样，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占据了阿特拉斯异形人的身体。
紧接着，又是一批新的、充满生机的信众被放了进来。
“真是……讽刺。”
陈凡心中冷笑。
朝拜真神，祈求幸福与解脱，结果连性命都成了“真神”的养料。
他甚至感知到，在被吸干的人中，有几名嫁到阿三的华夏女子，她们至死脸上还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陈凡眼神淡漠，并未出手阻止。
因果循环，个人的选择造就个人的命运，他此行的目标明确，并非救世主，而是来替老和尚完成他的心愿。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容貌清秀、带着几分灵气的阿三女孩，偷偷拉了拉陈凡的衣角，用带着口音但还算流利的英语小声说：“嘿，你是从华夏来的吗？第一次参加朝拜节？”
陈凡收回目光，看向女孩，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符合他此刻“游客”身份的和善笑容。
女孩见他回应，显得很高兴，压低声音热心地提醒：“我叫爱米拉。你要注意哦，朝拜的时候心要诚，不能东张西望，不能对迪咖大师不敬，还有等会儿赐福的时候，会有点刺痛，但那是真神在洗涤我们的罪孽，一定要忍住，不能叫出声……”
陈凡心中暗忖，可不是“有点刺痛”么，直接刺穿心脏了。
他顺着女孩的话问道：“谢谢提醒。我听说寺里有好几位住持，都很厉害，除了迪咖大师，还有哪几位？”
爱米拉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我知道的有三位呢，除了最伟大的迪咖大师，还有掌管戒律的罗摩金住持，他好严肃的；还有传授知识的希瓦兹住持，他懂得可多了；还有负责祭祀的毗湿奴住持……”
“前面的姑娘！不许交头接耳！亵渎神明！”
一个面容刻板的僧人突然厉声呵斥道，眼神凶狠地瞪了陈凡和莎米拉一眼。
爱米拉吓得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赶紧双手合十，摆出虔诚祈祷的样子，不敢再说话。
陈凡笑了笑，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跟在人群之中，目光时不时看向刚才爱米拉指向的两位身披咖沙住持。
很快，新一轮的“赐福”开始了。
高台之上的迪咖大师（阿特拉斯异形人）再次故技重施，数万条透明的致命口器如同死亡的网络，悄无声息地覆盖而下，精准地刺向场中每一个信众的心脏，包括陈凡和那个好心的女孩爱米拉。
爱米拉紧闭着双眼，身体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准备迎接那“神圣的刺痛”。
然而，就在那冰冷的口器即将触及她胸前衣襟的刹那——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细线断裂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另一根射向陈凡的口器，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一寸距离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悄然崩碎。
陈凡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遮掩下，轻轻动了动，一缕比发丝还细的月白色刀气一闪而逝。
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依旧平静地看着高台上那尊正在疯狂汲取生命能量的“铜象”。
爱米拉只觉得胸口似乎被蚊子叮了一下，随即那感觉就消失了，并没有预想中的强烈刺痛感，她有些疑惑地微微睁眼，却见周围的信徒们都保持着被赐福的姿态，一动不动。
她不敢多看，连忙又闭上眼，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是我的诚心不够？真神不愿意赐福给我吗？”
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陈凡，见他也安然无恙，只是嘴角似乎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让她看不懂的奇异笑容。
爱米拉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她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而身边这个她以为是普通游客的华夏帅哥，随手一刀，便斩断了她迈向死亡的轨迹。
陈凡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锁定了高台上那满足地吸收着鲜血的迪咖，眼神冰冷。
爱米拉还闭着眼，小声嘀咕着那“赐福”的刺痛感怎么没来，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别嘀咕了，他们不是不动，是都死了。”
爱米拉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就想反驳这个胡说八道的华夏游客：“你乱说什么！这是神圣的赐福，他们只是……”
然而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目光越过陈凡的肩膀，落在了后方一个信徒身上。
那是个中年男人，依旧保持着双手合十、微微仰头的虔诚姿势，然而他的皮肤干瘪灰败，紧紧贴着骨骼，眼眶深陷，里面没有一丝神采，只有死寂的空洞。
他根本不是沉浸于神圣，而是变成了一具被彻底吸干了血液的干尸！
“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撕裂喉咙的尖叫刚要冲出，又被她死死用手捂住，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下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她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紧缩，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环顾四周，刚才还充满生机的信众，此刻如同被风吹倒的麦秆，成片成片地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立在那里，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整个大厅，瞬间从神圣朝拜之地化作了无声的死亡陈列场！
之前的狂热与期待，在此刻看来简直荒谬到令人心寒。
“看那边。”
陈凡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大殿侧后方。
只见一些面无表情的僧人，正动作麻利地将一具具干尸拖拽下来，像扔垃圾一样，扔进几辆印着熟悉中文logo的“蔚来”和“比亚迪”电动厢式货车里。
电动车安静地启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电机声，平稳地载着满车的“货物”驶向殿后那个巨大的坑洞里。
高效，环保，且冷酷到极致。
这场面太过超现实，虔诚的死亡与现代化的冰冷运输工具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令人作呕的讽刺画面。
爱米拉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死死攥住了陈凡的衣角。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她抬起头，看着陈凡那张过分淡定的侧脸，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理解的震颤：“他、他们……用车…是…是华夏的车……”
陈凡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揪得变形的衣角，淡淡应了一声：“嗯，采购清单挺与时俱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