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靠在另一侧墙壁上,似乎睡着了。老七依旧闭目养神,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王胖子正准备继续睡,忽然听到庙外传来细微的声响。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
是脚步声。
很轻,很谨慎,但确实有人在靠近庙门!
王胖子瞬间清醒,推了推身旁的老七。
老七立刻睁开眼,眼中没有睡意,只有警惕。他也听到了。
苏灵也醒了,三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神像后的阴影里。
庙门被轻轻推开。
月光下,三个黑影闪身进来。
他们都穿着深色的作战服,手持自动步枪,脸上涂着油彩,看不清面容。但动作干练、配合默契,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三人进入庙内,迅速检查了各个角落。其中一人蹲在火堆旁,摸了摸余烬。
“还有温度,刚走不久。”他低声道,声音沙哑。
“追吗?”另一人问。
“不。”第三人似乎是领头的,“目标受伤严重,跑不远。天亮再搜。”
他们就在庙里坐下,开始小声交谈。
神像后,王胖子三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上面催得紧,必须在三天内找到‘钥匙’。”沙哑声音道。
“钥匙真的在那三个人手里?”第二人问。
“不确定。但他们是唯一从‘阴阳界’活着出来的。钥匙最可能在他们身上。”领头人道,“老大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钥匙必须拿到手。”
“钥匙……到底是什么?”第二人又问。
“不知道。只知道是打开‘门’的关键。”沙哑声音道,“据说得到钥匙,就能掌控某种超越常理的力量。各国暗地里都在找,我们只是其中一支。”
王胖子心里一沉。
钥匙?难道是指阴玉和阳玉?还是镇煞令?或者……母石本身?
这些人,是冲着“阴阳界”的力量来的。
而且听口气,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组织。
“先休息,轮流守夜。”领头人道,“天一亮,就展开搜索。他们走不远。”
三人安排好了守夜顺序,两人靠着墙壁休息,一人持枪守在门边。
神像后,王胖子看向老七和苏灵,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老七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苏灵则指了指庙的后墙——那里有一处破损,足够一人钻出。
等。
等到守夜人换班,警惕最松懈的时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
庙内响起了鼾声——两个休息的人睡着了。守夜人也有些昏昏欲睡,不停打着哈欠。
就是现在。
老七率先行动,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后墙破损处,小心地钻了出去。苏灵紧随其后。王胖子最后一个,他体型较大,钻出去时不小心碰掉了一块松动的砖石。
“啪嗒。”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守夜人瞬间警觉:“谁?!”
他举枪对准后墙方向。
王胖子心里一紧,知道藏不住了,猛地往外一窜!
“在那边!”守夜人厉喝,扣动扳机!
“哒哒哒——!!!”
子弹打在墙砖上,火星四溅!
王胖子连滚带爬冲出庙外,老七和苏灵已经等在树林边。三人汇合,头也不回地冲进密林!
身后传来喊叫声和脚步声,追兵来了。
“分头跑!”老七低喝,“在老地方汇合!”
“老地方?”王胖子一愣。
“下山后的第一个镇子,镇口的土地庙。”苏灵快速道,“三天后,如果等不到,就各自保重。”
没有时间多说,三人分三个方向,冲进密林深处。
王胖子拼命奔跑,胸口伤口被牵扯,剧痛阵阵,但他不敢停。身后隐约能听到追兵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
他慌不择路,只知道往山下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终于听不到声音了。王胖子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衫。
天快亮了。
他必须尽快下山,找到那个土地庙。
但在这之前,他得先确定自己的位置,以及如何避开追兵。
王胖子抬头,透过树冠的缝隙,辨认方向。然后,他咬咬牙,继续前进。
新的逃亡,开始了。
而关于“钥匙”的秘密,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才刚刚浮出水面。
王胖子不知道,他和老七、苏灵的命运,已经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漩涡。
而这场漩涡的中心,正是他们刚刚逃离的“阴阳界”,以及那块悬浮了数千年的阴阳母石。
未来的路,还很长。
也很危险。
但至少,他还活着。
这就够了。
王胖子摸了摸怀里的阴玉,又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印记,深吸一口气,朝着山下走去。
接着,王胖子在密林里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整夜。
胸口的伤随着每一次呼吸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左腿在逃亡时被树根绊倒摔伤了膝盖,现在每走一步都像针扎。天亮时分,他终于看到了一条像样的山路,沿着山路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人烟——几缕炊烟从山坳里升起。
那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十几户人家依山而建,房屋多是土坯和石头垒成。村口有棵老槐树,树下坐着两个晒太阳的老头,正用王胖子听不懂的方言闲聊。
王胖子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上衣破烂,胸口包扎的布条渗着血污,脸上手上全是树枝刮出的伤口。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村子时,两个老头立刻停下话头,警惕地盯着他。
“大爷……”王胖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是在山里迷路的游客,摔伤了,能讨口水喝吗?”
其中一个戴着毡帽的老头打量了他几眼,用生硬的普通话问:“你从哪个方向来的?”
“那边……”王胖子指向来的方向,“野人沟那边。”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毡帽老头站起身:“跟我来。”
王胖子跟着他走进村子。村路很窄,两边是矮墙和菜园,几只土狗吠叫着,被老头呵斥几声才安静。他们在一座相对整洁的院落前停下,院门开着,里面有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在劈柴。
“阿木,这个人说从野人沟来的,受伤了。”毡帽老头朝里喊。
那叫阿木的汉子放下斧头,走过来看了王胖子一眼,眉头皱了皱:“进来吧。”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正屋三间,东厢是厨房,西厢似乎是储物间。阿木让王胖子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进屋端了碗水出来。
王胖子接过碗,一口气喝干,这才感觉喉咙里的干渴缓解了些。
“你真是游客?”阿木在他对面坐下,目光锐利,“野人沟那地方,本地人都不敢随便进,游客怎么会往那儿跑?”
王胖子脑子飞快转着,知道编造普通的旅游故事肯定糊弄不过去。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实话,我不是游客。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一个姓齐的老人,叫齐三槐。他有个侄孙叫齐七,我是齐七的朋友。”王胖子赌了一把——老七说过,他家族在附近有旁系,这个村子离瘴林镇不算太远,或许有人知道。
阿木的表情明显变了。他盯着王胖子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齐三槐是我叔公。”
王胖子心里一松,赌对了。
“我见过齐七,半个月前他带着一个人路过村子,在我这儿歇过脚。”阿木继续道,“他说要去办件大事,可能回不来。你是他那个朋友?王胖子?”
“是我。”王胖子点头,“老七呢?他怎么样了?”
“他没回来。”阿木摇头,“你们到底去干什么了?叔公前几天托人捎信,说如果有齐七或你的消息,立刻告诉他。”
王胖子犹豫了一下。他不能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但眼下需要帮助,必须透露一些。
“我们去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老七受了重伤。我和另外两个人分头逃出来的,约定在山下镇子的土地庙汇合。”王胖子简要说,“我现在需要治伤,还要躲开一些人——有人追杀我们。”
阿木沉默片刻,站起身:“你等等。”
他进了正屋,很快拿着一卷干净的布条和一个小瓷瓶出来:“这是我叔公留在这儿的伤药,你先处理伤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王胖子感激地点头,接过药瓶。他解开胸口已经脏污的绷带,伤口果然又裂开了,血肉模糊。瓷瓶里是黑色的药膏,敷上去有清凉的镇痛效果,疼痛立刻减轻了不少。
阿木从厨房端出两个窝头和一碗菜汤,放在石桌上:“吃吧,吃完再说。”
王胖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热食下肚,总算恢复了些力气。
“追杀你们的是什么人?”阿木等他吃完才问。
“不知道。”王胖子摇头,“但训练有素,有枪,说话不是本地口音。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叫‘钥匙’。”
阿木眉头紧锁:“钥匙……我好像听叔公提过这个词。但他没细说。”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走进来,看到王胖子愣了一下。
“这是我家媳妇,小莲。”阿木介绍,“这是齐七的朋友,受伤了,在我们这儿歇歇脚。”
小莲点点头,没多问,抱着孩子进了屋。
阿木压低声音:“你们约定的土地庙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