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林默表面上放松了对吴世昌的监控,实际上却在暗中织就了一张大网。
他让豆爱国负责对吴世昌的24小时监视,同时通过技术手段监控所有可能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吴世昌果然开始活动了。他先是通过一个老关系,向香港发了封看似普通的家书,实际上用了密写技术。
这封信被林默截获,经过技术处理,显露出了真实内容:“掌柜,货已备齐,盼早日来取。”
“他在催郑怀仁来四九城。”林默分析道,“看来这个掌柜真的要来了。”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从罗湖口岸传来消息——一个持香港护照、名叫郑怀仁的商人入境了。入境理由是探亲访友。
林默立即部署,在郑怀仁可能经过的各个节点布控。
但郑怀仁非常狡猾,入境后没有直接来四九城,而是先去了广州,又在上海停留了几天,最后才乘火车北上。
“这是个老手。”豆爱国看着郑怀仁的行动轨迹图说,“他在试探,看有没有被跟踪。”
“那就让他试探。”林默说,“所有监控点都撤到外围,不要让他察觉。只要他进了四九城,就跑不了。”
11月的一个清晨,从上海开来的列车缓缓驶入四九城站。车厢里,郑怀仁穿着普通的灰色中山装,拎着一个旧皮箱,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出差干部。但他那双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下车后,他没有立即出站,而是在站台上抽了支烟,观察着来往的人群。确认安全后,才随着人流走向出站口。
这一切,都在车站派出所二楼的望远镜里。林默亲自在这里坐镇。
“目标已出站,往东侧公交站方向。”
“按计划,A组跟上,b组外围警戒。”林默下达指令。
郑怀仁在公交站台等了一会儿,上了开往前门的5路公交车。便衣民警也跟了上去。
公交车在长安街上行驶,郑怀仁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实际上在观察是否有尾巴。但他没想到的是,跟踪他的人分散在好几辆车上,交替进行,让他根本无法察觉。
到了前门,郑怀仁下了车,但没有立即去约定的接头地点,而是进了附近的一家澡堂子。
“又进澡堂子。”豆爱国在对讲机里说,“跟上回一样。”
“按预案进行。”林默说。
两名穿着工装的民警跟着进了澡堂子,化装成搓澡工。其他人则在周围布控。
澡堂子里蒸汽弥漫,郑怀仁泡在池子里,看似放松,实际上在等待。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也进了池子,坐在他旁边。
“今天水不错。”中年男子搭话。
“是啊,比上海的水好。”郑怀仁回应——这是暗号。
两人对视一眼,确认了身份。这中年男子就是吴世昌安排来接头的,但他不知道,吴世昌已经被控制了,这次接头是林默设的局。
“东西带来了吗?”中年男子压低声音问。
“带来了。”郑怀仁说,“但我要见老吴。”
“老吴不方便,让我来取。”
郑怀仁犹豫了一下:“不行,我必须见到老吴本人。这是规矩。”
澡堂子外的监控车里,林默听到了这段对话。他立即下令:“准备收网。等他们出来就动手。”
然而,郑怀仁的警惕性超出了预期。他从澡堂子出来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附近转了几圈,最后进了一家小饭馆。中年男子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在饭馆最里边的桌子坐下,点了两个菜。便衣民警化装成食客,坐在不远处。
饭吃到一半,郑怀仁突然起身去上厕所。中年男子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也跟了过去。结果发现厕所窗户大开,郑怀仁已经跑了。
“目标跑了!从厕所窗户跑的!”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声音。
林默心中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别慌,外围组跟上。他跑不了。”
郑怀仁确实狡猾。他从厕所窗户跳出去后,没有走大路,而是钻进了一条小胡同。胡同四通八达,他对这一带似乎很熟悉,很快就消失在巷道里。
但林默早有准备。他动用了新装备——从部队借来的步话机,虽然笨重,但通讯距离远。各小组及时通报位置,很快锁定了郑怀仁的逃跑方向。
“目标往天桥方向去了。”
“收到,c组在天桥设卡。”
郑怀仁跑到天桥附近时,发现前面有公安设卡检查,立即掉头。但后面也有民警追了上来。他陷入包围,情急之下,钻进了一家电影院。
电影院正在放电影,里面黑漆漆的。郑怀仁混入观众中,想趁乱逃脱。但他没想到,林默已经带着人把电影院包围了。
“爱国,你带人守住所有出口。大力,你带人进去搜。”林默指挥道,“注意,不要惊动观众。”
王大力带着几个便衣民警进了电影院。银幕上正在放《铁道游击队》,观众们看得聚精会神。王大力用手电筒扫视观众席,但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林默想了想,对放映员说:“同志,麻烦停一下电影,开灯。”
“这……观众会有意见的……”放映员为难地说。
“我们在抓特务,请你配合。”林默亮出证件。
放映员一看是公安局的,连忙照办。电影突然停了,灯光大亮,观众们一片哗然。
“请大家安静!”林默站到前面,“我们在执行任务,抓一个特务分子。请大家配合,坐在原位不要动。”
观众们安静下来,好奇地四处张望。这时,坐在后排的一个男子突然起身,想从侧门溜走。
“站住!”王大力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其按倒在地。
正是郑怀仁。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香港商人……”郑怀仁挣扎着。
“香港商人郑怀仁,对岸特务机关派遣特务,代号‘掌柜’。”林默走到他面前,“你被捕了。”
从郑怀仁身上搜出了微型照相机、密写药水、潜伏人员名单,还有大量特务活动经费。更重要的是,搜出了一本密码本和与对岸联系的频率表。
“默哥,这下赚大了。”豆爱国兴奋地说,“有了这个密码本,我们能破译他们很多通讯。”
“马上送到技术科。”林默说,“另外,立即审讯郑怀仁,趁他还没缓过神来。”
审讯室里,郑怀仁面色灰败,但依然强作镇定。
“郑怀仁,你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话说?”林默问。
“我没什么好说的。”郑怀仁说,“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动不动就杀就剐?”林默说,“新中国是法治国家,一切依法办事。你现在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郑怀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吴世昌呢?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正在接受调查。”林默说,“怎么,想见他?”
郑怀仁摇摇头:“不必了。林局长,我佩服你。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但你要知道,我只是个小角色,我上面还有更多的人。”
“我知道。”林默说,“所以需要你配合,把他们挖出来。”
郑怀仁苦笑:“我配合又能怎样?我的家人都在对岸,我要是交代了,他们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林默说,“只要你真心悔过,配合我们工作,我们会考虑你的实际情况。如果你愿意,将来还可以和家人团聚。”
郑怀仁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真的?”
“我说话算话。”林默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