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柚心中一咯噔，既没有想到这么快地套得出话来，又心有余悸地出了一身热汗。
这是最快能知道褚宛是替谁办事的办法了，如果这次套话不成功，他们需要再付出更多的精力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会引起海城那边的猜忌，那之前做的所有功力将功亏一篑，甚至被觉察到企图，连那些女孩子都有可能会出意外。
跟这些比起来，她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
本来顺利的套出海城黄总这个线索是个开心的事，可看到蓝母吓得不清的样子，一颗心也提得高高的，莫名地受她情绪感染，总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棘手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咽了口唾沫，故作轻蔑的冷笑，“你好歹也是干了几十年不地道的事，手上也不是干净的，竟然这么胆小，还不如趁早交出孤儿院，回去颐养天年算了。”
“你懂什么？”蓝母真是为她的无敌感到可笑，双手却又控制不住的发抖，“褚宛那是虎口里拔牙，找死，她心中忌恨出事时黄总没有出手帮她，我可以理解，但她这么行事是不是忘了以前背叛黄总的人是什么下场了？”
“那么多酷刑，我跟她都是亲眼可见，她自己也吓得好几年都做噩梦，现在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谁敢把黄总的身份说出来，谁就等死吧！”
褚柚却一点也不相信的样子，“你少吓唬人，张清焕马上要跟我联姻，他是什么身份地位你不知道吗？他的丈母娘谁敢害？”
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想看清她下意识的表情。
虽然不太清楚海城的黄总究竟实力如何，但能大概测试一下为不为惧也好为下面的计划做安排。
蓝母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没有用的，张总再厉害也要防不住的时候，想要害一个人手段多的是，哪怕是待在褚宛不出门，黄总也会杀了她的。”
看向她的目光却有些怀疑，“去年你跟俞堰也步履了，但她犯了错后仍然被折磨了一番，难道褚宛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看了她半晌，突然一字一句地说，“你骗我！褚宛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海城黄总的事，她也绝对不敢把这件事宣之于口，你是在套我的话！”
褚柚心中激跳了一下，表面却云淡风轻，“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生出的女儿不够聪明，想必你也不会聪明到哪里去，有的时候墨守成规就是故步自封，你能走到这一步都是你自找的。”
一个骄傲的人是不能容许别人轻视她的，但如果的确已经落了下风就会不停地反问自己，难道真的都做错了？这种不断的心理暗示反而会让她自我怀疑。
蓝母就是这样的人，她微微垂下眸，褚柚的态度太过平和随意，反而让她一时思绪杂乱，无从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褚柚没有等她想下去，只走到门口开了门，“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那就请你离开吧。”
蓝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那蓝悦的事……”
已经选择了暂时保住自己的名声，就是背叛了黄总，那她就不能在现在声名狼藉，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名声一败涂地。
给她点时间，她还能做点善后的工作，也不至于临了被人说起来时那么难听。
褚柚面无表情，“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她这样不咸不淡的回答，反而让蓝母有点心慌慌的，想让她给自己一个确认的答复，又畏于她的态度冷淡，怕惹她不耐烦，反而弄巧成拙，只得勉强笑了笑，“那就麻烦褚小姐了。”
褚柚微不可察地点头，等她踏入门外时突然说，“你刚才指证的话我已经录音，如果有需要希望你到时候配合一下。”
蓝母猛然回头，满脸震惊，“你不是为了帮褚宛，你是想与黄总为敌？”
那她刚才岂不是蠢到无可救药，把所有的话都主动吐露出来了？
让她配合什么？想把她拉下水？
不，不行。
黄总要是知道了绝对会要了她的命，命没了就没有都没有了，要这名声还有什么用？
“我不会帮你的，就算你拿蓝悦的事逼我也没有用，大不了我大义灭亲，跟她断绝关系，大不了说我心狠一点，但至少名声也保住了。”
褚柚往前一步，语气又低又软，“知道我为什么最后选择告诉你了吗？”
见她眸光微颤，像有一团明明灭灭的火苗似的，微微一笑，“因为不单只有黄总可以要你的命，我也一样可以。”
在她满面惊惧的时候，又继续说，“不管你怎么否认，有这个录音黄总永远不会相信你了，你也知道他对待叛徒是什么样的手段，但我却可以给你一个保证，我需要你指认黄总的时候，一定是他已经落网的时候，我会送你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想想看，到时候你站起来指证他，只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宁死不屈的受害者，谁不赞你一句大义？”
蓝母明显心动，但哑着声音说，“你少唬我，黄总如果落网了，那他做的所有事一定查得一清二楚，我怎么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褚柚居高临下地看她，“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但如果你现在敢拒绝我，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且是以你最害怕的方式。”
她语气轻轻软软的，嗓音甚至还有点甜，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但蓝母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狠决，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慢慢从脚底升遍全身。
嚅嗫了半天才认命地低下头，“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还有得选吗？
从敲开这扇门开始，她就已经走过了褚柚设下的圈套里，更可悲的是，不管是她身后的张清焕还是海城黄总，都是她惹不起的人物，都是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捏死她的人。
事情被推进到这个地步，她也只有被动地随波逐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