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脸色有些阴沉，“这么高兴？”
褚柚总觉得最近的他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因为我高兴所以你不高兴了？”
这么想看到别人愁眉苦脸的？这是什么怪癖？
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吟着笑招呼他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坐下说。”
转了个身坐到小巧的木茶桌前，动手给他煮茶喝。
张清焕沉默了一会才走到她对面坐下，垂子微微低垂，依然阴沉低落，一只放在的茶桌上的手紧紧握着，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明显。
褚柚这下真奇怪了，一边夹茶叶一边问，“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事情不是按照我们的想象中的进行吗？难道出现了什么纰漏？”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细细地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露出马脚或者无法推进的地方，但看到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一颗心也跟着慌慌的。
茶也不煮的，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急问，“你快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小锦……”
难道是褚宛已经等不及了，把小锦她们已经暗地里送人？
张清焕终于冷硬地看了她一眼，“跟小锦无关。”
“那就好。”褚柚拍了拍胸口，埋怨道，“你这脸色真可怕，我还以为是褚宛提前行动了，吓死我了。”
正长长地松了口气，突听对面传来一道平静却冷漠的话，“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们之间可以谈的事只有那些？我每次来找你都只有那些事？”
不然呢？
褚柚下意识想问，但看他那双阴沉难辩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来，想了想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话，“我们认识到现在也算有几分友情了，而且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最迫切的事就是想救回小锦，所以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商谈正事。”
看着他眸中渐渐升起的苦涩，她心里微沉，一些荒谬的念头突然升起。
“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张清焕微微垂下脑袋，可笑地说，“你还真是会给我戴高帽子，也真是会……撇清关系。”
最后四个字说得含糊不清，但褚柚还是听到了，张嘴就想反驳，想了想还是静下心来，“张总，你对我说这些话未免太不合时宜，不管是身份还是时间，都不合适。”
她再看不出来他喜欢自己就真是傻了，这么一想明白，许多以前忽略的细节都浮现出来，他好像对自己跟俞堰的事格外上心，包括那次在工作次赶走寒月时，他明明可以不说那么让人误会的话，却借由那件事传得满城皆知。
一开始他们的计划里，假装联姻只是最后没有办法的招数，但事情被推到那一步，她没得选只有直接选择联姻。
当初只觉得他心高气傲，第一次纡屈降贵地帮她，想简单直接地解释那件事也无可厚非，现在想来她一直都被动的被推着往前走。
包括前两天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今天突然找来臭着一张脸，都是因为她跟俞堰走得过近，心里不痛苦。
心中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张总，我不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合作，我唯一承诺过你的事就是尽力救出小锦，其它的都跟我无关。”
张清焕被她暗示的话弄得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褚柚，你不要仗着我对你有几分在意就肆无忌惮！”
“是，我们之间是只有合作的事，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其他方面的暗示，是我自己头脑不清，是我自己分不清主次行不行？我看到你跟俞堰在一起那么开心，跟我在一起时连个笑脸都没有，我就忌妒地快要发疯？”
“我也不想自己变得这么不理智不冷静，但我有什么办法，是我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还不是因为认识了你才会变成这样？”
褚柚下意识地看了眼门口，见没人偷听才放下心来，冷声道，“你说得没错，我从来没有暗示过你什么，当初合作也是我们俩深思熟虑的决定，而且小锦是你的未婚妻，现在你管不住自己的心，反而把错归咎到我头上，那是你自己没品。”
说真的，这件意外从来都在她的考虑之外。
她名声不好，身世不佳，没有人脉，除了身材长相不错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可取之处。
再加上她一心都扑在怎么救姐姐的世上，自己在褚宛手上日子过得又难，整天都淡漠话少，难得露了一个笑脸，导致这么多年还只有常意一个闺蜜。
再怎么样张清焕这样身份的人也不可能会喜欢她，或者说他再喜欢张家也不会同意的。
张清焕比她更理解成熟，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张清焕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而且摆出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简直气笑了，“怎么？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用不完的耐心，一旦利用完了就翻脸无情了？”
连安慰两句也不愿意？
褚柚深吸了口气，犀利地看向他，“什么叫利用完了就翻脸无情？张清焕我有必要跟你重申一遍，合作的事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决定，我们谁也没有占谁的便宜！”
“你是为了小锦所以愿意出钱出力，我是为了姐姐所以在褚宛身边配合你，我们俩谁也不是为了自己，我没有利用你或者欺骗你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
“而你的未婚妻是小锦，当初也是为了救她才选择与我合作，现在这么做不但对她不负责任，还反过来倒打我一耙！”
“你想我怎么做？让我承认自己言行不端，故意借这件事勾引你，想要得到张夫人的身份，还是觉得我应该为让你心动而向你道歉，顺便再感激涕零地听你安排？”
张清焕脸绷得紧紧的，咬牙冷笑，“也是，你现在跟俞堰和好如初，再也不需要我了，自然牙尖嘴利。”
“当初说不想把他扯牵其中的也是你，现在把他牵扯其中的也是你，你还是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手段啊，京都第一世家的掌权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难怪看不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