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柳如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嗯？”
”您......您握得太紧了。”
林木森这才惊觉般松了力道，却没放开手。暮色中，他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朕......怕你摔着。”
柳如玉低头藏起嘴角的弧度，掌心的薄汗不知是谁的，交缠的指尖却再也不想分开。
宫墙的轮廓渐渐清晰，而她的心，正向着与归途相反的方向，义无反顾地狂奔。
今天是宣和八年十二月十三，是林木森穿越到北宋的一整年的日子。当暮色漫进延福宫时，林木森挥手屏退了所有侍从。
他独自站在《北疆山河图》前，指尖抚过真定和中山二府的标记。那里插的小红旗，是他亲征时收复的疆土。
案头堆着几份奏折，岳飞在磁州整训的新军，已经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
宗泽整理的赋税减免实录，还有今早刚送到的柳如玉手书居养院冬赈条陈。
他拿起最后一封，纸角还沾着一点墨渍，像是执笔人思索时无意识点上去的。
一年了，他踱到窗前，汴京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去年今日，他在这具身体里醒来时，城外还回荡着金军的号角。
汴京城内的百姓已经感到灾难即将压顶的恐惧，而如今街市上飘来的，却是蒸年糕的甜香。
”陛下，”黎华在门外轻声奏报，”李娘娘遣人送参汤来了。”
林木森没回头，只是摩挲着窗棂上深深的指痕。那是懦弱的赵佶在惊恐中抓挠留下的。
现在的这双手，已经稳稳握住天子之剑，在垂拱殿的地砖上划出北伐的进军路线。
从亡国之君到中兴之主，他走了整整一年。
参汤的热气在冷窗上凝成白雾。他忽然想起皇后昨夜在锦帐里的低语：”陛下如今的眼神......像是把整个天下的重量都扛住了。”
他还铲除了包括童贯在内的一些奸佞之臣，起用了中兴四将中的岳飞和韩世忠连，并且将他们的官职连升十级。
在他治下的一年里，北宋无论是朝政还是社会，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他还赢得了北宋第一美女李师师的真心爱恋。还让李淑贵妃和陈贵妃怀上了身孕，现在又了一位冷艳、孤傲的柳如玉。
林木森已经是阅女无数了，他已经感觉到柳如玉那颗孤冷、淡然的心里，已经住进来他的影子了。
”传旨，”他突然开口，”明日......朕要亲往居养院。”
林木森又拿起柳如玉的奏折，在”老幼无依”四个字上轻轻摩挲。窗外飘起今冬最大的雪，却掩不住延福宫彻夜不熄的灯火。
汴京东城最气派的”松涛院”内，书房的炭炉烧的极热。经营北地皮货的大商人金崇文，此时正捏着一张脏兮兮的纸。
他的指尖在”天下大同”四个字上反复摩挲，墨迹清峻挺拔，笔锋转折处却带着不容错认的皇上的笔势。
”你确定是从城西的居养院带出来的？”金崇文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一般地紧皱。
跪在地上的小贩王小五缩了缩脖子：”千真万确！昨日有位教书先生在居养院里写的。”
他又往前跪行客一步，“小的在邹员外家见过这种字体，听他讲过这是何人所写，便用三包松子糖跟小桃红换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那教书先生月白棉袍下穿着乌皮鹿靴，小的在宫门外卖过炊饼，也认得这种靴子！”
金崇文突然大笑，震得案上茶盏叮当响。他抓起一块墨玉镇纸压住宣纸，烛光下可见纸角还沾着一点梅粉色，那是柳如玉教孩子们点梅花时不小心蹭上的。
”好得很，”他推开窗，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他居然微服私访贫民窟，还留下墨宝......”话音未落，突然转身将一袋银锭砸在王五怀里，”赏你的。”
王五贪婪地数着银子，没看见萧崇文悄悄绕到他身后，从靴筒里抽出把锋利的匕首。
当冰冷的铁器刺入后腰时，王小五不可置信地瞪着滚落满地的银锭，其中一枚正好滚到炭盆边，发出一声脆响。
金崇文确定王小五彻底嗝屁之后，他缓慢地将他放到，地上的鲜血已经流了一大滩。
”王小五，”萧崇文在王五衣襟上擦净血迹，”为了这个秘密，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又拿起那张纸，对着烛火细看，可以完全确认，这就是大宋宣和皇帝独创的“瘦金体”。
”来人，”金崇文写好了书信，随即拍了拍手，对进来的一个人说道，“将这个人扔到城外的野坟岗......”
他又将信交给另一个人，用阴鹫的口吻说道：“你要用最短的时间，将此信送至上京。路上一点要小心，要是一旦出了差池......仔细你的脑袋。”
腊月二十三的午后，撷芳苑的梅花开得正艳。李师师手持”胭脂冽”在院中起舞，绯色罗裙随着剑招翻飞，宛如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她一个回身，剑尖轻挑，几片花瓣应声而落。
”这招“回风拂柳”使得妙。”
熟悉的声音让李师师手腕一抖，剑势顿时乱了。还未等她转身，一双有力的手臂已从身后环住她的纤腰。
”陛......陛下......”她气息未平，胸口剧烈起伏着，发间的珠钗不知何时松脱，青丝如瀑般垂落。
林木森将她打横抱起，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降真香：”练了多久了？瞧这一身的汗。”
”才半个时辰......”李师师羞赧的别过脸，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她绯色的衣襟因方才的剑舞早已松散，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陛下！”她娇嗔地看了看黎华等人，剑穗上的玉铃铛叮咚乱响，”放妾身下来......”
”不放，”他朝她挤了挤眼，低头咬住她的耳垂，舌尖卷走一滴将落未落的汗珠，
“练剑的师傅们都说过，练完剑得及时更衣，否则容易着凉。”林木森大步地将李师师抱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