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脚步踩在黑石台阶上，没有发出声音。他往前走了十步，停下，呼吸平稳。前方通道变宽，两侧墙壁上的细丝微微发亮，像是有东西在流动。
沈清璃的短杖在掌心转了一圈，她闭眼感知着地面传来的震动。影像顺着灵力传入她的脑海——右侧三丈外有一处凸起的石台，上面布满凹槽，连着墙内的丝线。那是控制中枢。
“右边有机关。”她说，声音压得很低。
故人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指尖在边缘划了一下。符纸无声地贴到左墙根，表面泛起一层淡青色，把附近的灵力波动吞了进去。墙上的光暗了一瞬，又恢复如常，但频率慢了半拍。
“走左边。”叶凌霄说。
三人贴着左侧行进，脚步错开节奏。叶凌霄走在最前，剑未出鞘，手始终按在柄上。他低头看了眼地面，那些环状刻痕还在，但排列变了方向。他用剑尖在地上轻轻一划，逆着纹路点了一下。
地面轻微震了一下。
“三秒。”他说。
三人同时跃起，从封锁带上方掠过。脚落地时，前方通道轰然打开，火光从尽头涌来。喊杀声瞬间逼近，十几个身影从四面通道冲出，手持长刃，脸上蒙着灰布，动作整齐。
叶凌霄迎上去，拔剑。
剑光扫过，第一排敌人手中的武器断成两截。他脚步不停，剑锋横切，第二人肩膀被削开，倒地时撞翻了身后两人。他抓住空隙转身，剑柄撞在第三人下巴上，那人仰面摔出去。
沈清璃退到高处一块塌陷的平台上，短杖插入石缝。她双手握住杖身，灵力灌入。杖头亮起，一道光波扩散开来，像水纹一样撞向四周敌人。靠近的几人动作一顿，眼神发直，手中的武器垂下。
故人蹲在地上，手指蘸着一点粉末，在石面画出三个相连的三角。他吹了口气，线条泛红。紧接着，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正好卡在敌人群阵中央。两人手脚不及跌进去，剩下的人被迫分开站位。
叶凌霄趁机突进，剑走偏锋，专挑阵型衔接的地方刺。每一剑都逼得对方后退，无法聚拢。他连续出剑七次，逼退五人，最后一脚踹翻一个举盾冲来的壮汉，顺势将剑插进对方盾牌与手臂之间的缝隙，往上一挑，盾飞人倒。
沈清璃再次挥杖，灵力凝聚成束，打向左侧通道口。光柱炸开，碎石落下，堵住了一半入口。冲出来的敌人被砸中两个，后面的被挡在外面。
“他们还在增援。”她说。
故人抬头看向前方火光深处。那里有扇铁门，门框上挂着三盏红灯，正一明一灭。他知道那不是警告，是计时。
“后备队要到了。”他说，“最多三十息。”
叶凌霄抹了把脸上的汗，盯着眼前剩下的八人。这些人不再冒进，站成弧形，彼此间隔一致，手中兵器指向不同角度。他知道这是训练过的阵法，再强攻容易被反制。
“换阵。”他说。
话音落，他突然后撤两步，让出中路。沈清璃从高处跃下，落在中央，短杖重重杵地。灵力屏障展开，呈半圆护住三人背后。她左手掐诀，右手引杖，灵力再次震荡，这次范围更小，但频率更快。靠得最近的三人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就是这时。
叶凌霄冲出，剑光连闪。他不再追求一击致命，而是快速破坏对方武器结构。一人长刀断裂，另一人枪头脱落，第三人锁链被斩成数截。他们慌乱后退，阵型出现缺口。
故人立刻出手。他从怀中取出三张符纸，甩手贴在地面。符纸自燃，火色偏紫。火焰顺着之前画好的三角纹路蔓延，瞬间封住敌人左右退路。被困住的五人想跳开，却发现脚下黏腻难行，像是踩进了湿泥。
叶凌霄没有停。他绕到侧翼，剑尖点地，借力腾空。人在半空翻身，剑刃向下劈落。最后一声金属断裂响起，一个敌人的护甲被劈开，整个人被砸倒在地。
剩下四人开始后退。
沈清璃喘了口气，手撑着短杖。刚才连续释放灵力让她胸口发闷，喉咙有点干。但她没停下，把杖头转向铁门方向，准备下一波攻击。
故人走到叶凌霄身边，低声说：“门要开了。”
叶凌霄点头。他看向铁门，红灯已经变成常亮。门缝下方有光透出，越来越强。
“不是普通守卫。”他说。
门内传来脚步声，很重，每一步都让地面微颤。不是一个人，是三个。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个高瘦男人，穿黑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根骨杖。他眼睛全黑，没有瞳孔。第二个是个女人，双臂缠满铁链，链条末端挂着小铃，走动时却没有响声。第三个男人最高，肩宽背厚，手中提着一柄黑晶长戟，戟尖拖在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痕迹。
叶凌霄握紧剑柄。
三人站定，呈品字形。黑袍男抬起骨杖，指向叶凌霄。女人双臂一振，铁链绷直。持戟男人迈出一步，地面裂开一条细缝。
“分。”叶凌霄说。
三人迅速分开，背靠三根倒塌的石柱站定。叶凌霄正面迎敌，沈清璃居左，故人居右。她将短杖插入裂缝，灵力再次注入。一圈光晕扩散，形成薄盾。故人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片，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一道血线。
持戟男人突然动了。
他大步冲来，速度远超之前敌人。叶凌霄横剑格挡，两人交手一瞬，叶凌霄被震退三步，虎口发麻。对方一击未成，转身横扫，戟风擦过石柱，石头崩裂。
沈清璃挥杖，灵力束打向女人。铁链一扬，竟将光束缠住，猛地一拉，沈清璃身体前倾。她立刻松手，短杖悬在空中，双手结印。灵力重新凝聚，化作三道光箭射出。
女人侧身避开两支，第三支射中肩膀，却只留下一道白印。她冷笑，铁链甩出，直取沈清璃咽喉。
故人掷出铜片。铜片在空中旋转，撞上铁链，发出一声脆响。链条偏移，擦过沈清璃脸颊，划出一道浅痕。血珠渗出，滴在短杖上。
叶凌霄趁机再上，剑光密集刺出。持戟男人挥戟防守，两人兵器相撞七次，火星四溅。叶凌霄发现对方力量虽大，但转身略慢。他故意虚晃一剑，等对方回防时猛然下蹲，剑刃贴地滑出，削向脚踝。
男人跳开，但衣角被划破。
黑袍男此时举起骨杖，口中念出几个音节。地面开始震动，裂缝中冒出黑烟。烟雾凝聚成手形，朝三人抓来。
故人立刻掐诀，符纸贴地，燃起青焰。火焰与黑烟相碰，发出嘶响。但他脸色变了，低声道：“他在抽我们的灵力。”
沈清璃听到这句话，立刻收回短杖。她双手合握，灵力压缩到极致，然后猛然推开。一道强光爆发，黑烟被冲散，黑袍男后退半步，骨杖晃了晃。
叶凌霄抓住机会，冲向持戟男人。两人再次交手，剑与戟碰撞不断。这一次叶凌霄不再硬接，而是利用步伐绕行，寻找破绽。他发现对方每次挥戟后，右肋会有短暂空档。
他等了三年，终于等到那一瞬。
剑尖刺入，只进两寸，便被对方用手肘压住。持戟男人怒吼，反手一撞，叶凌霄被掀飞，撞在石柱上。他滑落地面，嘴角溢血，但手仍握着剑。
沈清璃冲过去扶他。故人站在前方，手中多了三张新符纸。
黑袍男再次抬杖。
女人甩动铁链，逼近沈清璃。
持戟男人握紧长戟，一步步走来。
叶凌霄撑着剑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他看向两个同伴，点了下头。
故人将符纸贴在自己胸口。
沈清璃把短杖插进地面，双手放在杖顶。
叶凌霄深吸一口气，剑尖指向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