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文远兄,当真是你啊!”说话的中年男子与辛文远年纪相仿,辛文远对他有点印象。
看了又看,才犹犹豫豫问,“你是?隔壁那个……定兴侯?”
“啊是是是!是我辛兄,就是我啊!”定兴侯商维意望着他的纨绔兄弟,眼眶微微湿润。
“谁啊?”谢宁蓝完全不认识,拽拽辛文远胳膊小声询问。
辛文远低头看她,冲她眨眨眼,“媳妇,你忘了?就是咱家隔壁那个定兴侯商维意。”
这商维意是原身的酒肉朋友,他这记忆里对此人印象还蛮深的。
只是,商维意造的跟个泥猴似的,他头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谢宁蓝“哦”了一声。
林外站了足有五六十人,比先前他们遇见的叫花子乡民,看上去更脏更破烂。
活像被人抢劫过不止一次似的,好些人脚上连一双像样的草鞋都没有……
那个凄惨样啊,难以言说。
“文远兄,文远兄。你们……你们怎么进这树林子的?我们为何进不了?”商维意一迭声询问,身后众人也都隔着壁障眼巴巴看向他们。
“最近天气太热,我们在此驻扎一阵,等暑气退去再走。”
“文远兄,那,带带兄弟我,你们怎么进去的,可否说一说?”
额……辛文远转头看了一圈,没瞧见姑娘身影。
这空间壁只有姑娘能撤,他们也没办法。
“文远兄,是不是有啥难言之隐?”
“倒也不是。只不过我们驻扎地面积有限,如今已人满为患。”主要是闺女压根都不高兴过来张望,摆明懒得管。
空间壁不撤掉,他们肯定进不来。
“诶诶文远兄文远兄,我们家人不多的!连奴仆也就十二人。”商维意赶紧将一脸病容的媳妇拉到身边,“你看看你弟妹,诶呀文远兄你行行好。你弟妹本就身子不好,这一路上拖拖垮垮,如今都快不行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兄弟我,告诉我们进去方法吧。就让我们一家进去歇个脚。”
“商维意!怎么说话的?”另一名年纪与之差不多大的男子,横眉怒目开口斥道,“什么叫就让你们一家进去?我们其他人不是人?”
“就是,大家一路结伴而来,也算是度过数十日生生死死,怎么可以只顾自己半点不管他人?”
“临安侯,你自己跟国公府退了亲,两家之间起了嫌隙。想想也知道我文远兄不可能待见你!咋滴,现在还想上赶着寻我文远兄攀交情?你有病吧!”
“行了行了都别吵。”辛文远被他们烦的一个头两个大。
瞅着这群人,应该都是京中逃难来的权贵,竟能跑到这边寻到他们驻地,真正是孽缘一场。
“文远?文远我是素素啊文远。文远,你们到底怎么进去的?能不能告知一下?林子里有水么?可否给我们一些解解渴。”
“谁啊?叫这么亲热。”谢宁蓝眯起眸,一脸危险的表情瞅向老辛。
老辛心里一咯噔,赶紧摆手,“我不认识啊。”
“切,这一个两个的,都认识你,你能不认识?都是你的狐朋狗友吧?”
“媳妇,冤枉啊!”老辛压低声音跟媳妇碎碎念,“你老公我你不知道么?我哪来的狐朋狗友,都是原主造的孽,现在让我来背锅。”
谢宁蓝撇撇嘴,“是么?”
“那这娇娇弱弱的小白莲,一口一声文远文远的,你俩啥关系呢?”
“我跟她能有啥关系?我都不认识她。”老辛说着,朝那妇人投去一眼。
难得,这妇人在一群破破烂烂叫花子之中,面容干净亭亭玉立,想必一贯注重颜容,哪怕逃荒也得将自己捯饬干净。
谢宁蓝努着嘴,一手掐住老辛胳膊,暗暗用力一旋,“好看呢?眼珠子都黏上了?”
老辛小小声“诶哟”一下,赶紧把媳妇磨人的手拽下,往胳膊里一夹,“媳妇你说啥呀。再好看能有我媳妇好看?她什么水准,也配跟我媳妇相提并论?”
谢宁蓝轻哼,“素素,我还荤荤呢。谁啊?”
辛文远努力搜刮记忆,压低声老老实实回答,“原主那记忆里,是有蒋素素这号人物。媳妇,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那是他,跟我没半点关系。”
“原主这纨绔子打小跟蒋素素青梅竹马,还暗恋人家。只是蒋素素她心气儿高着呢,自然不可能看上原主这不学无术的废废。后来蒋素素嫁去周府当了周夫人,原主还伤心买醉一段日子。”
“不过你放心,他俩没啥。自从蒋素素嫁人后,平日跟原主也见不着的,也就偶尔在什么宫宴之类的宴会上见一面。他隔空偷看人家,痴心不改什么的。”
谢宁蓝一听,又要气炸。
这原主谢宁蓝是不是傻!咋就看上老辛前身这废物了?
关键人家废物心里还有个白月光,谢小姐嫁进国公府,应该始终过不了白月光这道坎,所以这日子过的肯定无滋无味。
“媳妇?”辛文远小心翼翼查看她神色。
谢宁蓝白他一眼,“渣男。”
“对对他就是个渣男。痴心不改娶什么亲?嚯嚯人家好人家姑娘。”辛文远讨好地冲媳妇笑笑。
“他的记忆不会影响你吧?”谢宁蓝狐疑地瞅他一眼,“比如对人家心生同情,旧情复燃什么的。”
“没有,怎么可能。”辛文远赌咒发誓表忠心,“媳妇,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咱闺女啊。别说我压根跟她不熟,哪怕我真被纨绔子记忆影响,我敢么?”
“也是。”谢宁蓝想到厉害的小棉袄,顿时心花怒放。
她闺女要是知道,有坏人想插足父母感情,定然第一个拿刀剁了小三小四,哪需她去费心。
俩人凑一起嘀嘀咕咕,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急的树林外的商维意抓耳挠腮。
“文远兄,嫂子!诶,诶诶!你俩看看我!看看我!求你们看看我啊!”
谢宁蓝抬头望去,只见商维意脱到只剩一身乌漆嘛黑中衣,满头枯草乱发,双目熬的通红,嘴唇发干开裂,模样属实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