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鄱畔的时光彻底结束,饯行宴后第二天,宋时沂回了京城,赵尔忱等人继续踏上游学之旅,下一站是西南的罗城。
看着即将离自己而去的江南烟雨,赵尔忱放下车帘,不知下一回再来江南是什么时候了。
程文垣看不下去了,“过几年我们离开太学了,不还是要出来游学吗?那时我再陪你来江南就是了。”
“我也陪你来,我才不要独自出门游学。”宋言英急忙表示,还拉上了周苟和姚昌安,“到时候我们五个一起出门,也好有个照应。”
赵尔忱踢了踢宋言英的脚尖,“等我们再次出门游学,都已经是大人了,说不定我们其中还有人成婚了,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说走就走?”
周苟玩味的看向宋言英,“尔忱说得对,过几年是什么样子还不好说呢,到时候言英说不定已经成亲了,怎么好丢下新婚妻子,和我们一起出门?”
宋言英很想反驳,但脸上的红晕还是让他少了几分底气。
宋言英老实后,车厢里也安静下来,众人都昏昏欲睡。
这回不像之前那样,之前都是一路上不停歇的往目的地赶,这回往西南一路走过去,车队时常停下来,和当地的书院交流一番。
哪怕是没有书院,只有学堂的村镇,乔夫子来了兴致,也会点人代替先生上台讲一讲课,赵尔忱就被点到过一回,硬着头皮给台下的孩子授课。
就这样,一路磨磨蹭蹭,将近一个月后,踏马才到达罗城。
马车缓缓驶入这个传说中的西南第一大城,赵尔忱他们听着车外此起彼伏的西南腔调,争相掀开车帘往外看。
青油马车碾着湿润的石板路,刚从罗城的东门进去,被前方的人潮堵了个严实,乔夫子所乘马车的车夫勒住缰绳吆喝:“借过借过。”
话音未落,就见挑着两筐东西的挑夫从车旁挤过,筐沿滴下的酒汁溅在石板上。
“酸甜的香味,什么酒?”
“等安顿下来,出去尝尝就知道了。”
行至一座寺庙前的十字街口,马车不得不停下来,这里是西南丝贸的聚点,临时搭的竹棚子从街这头连到街那头,棚下棚下摆满了雪蚕茧和丝线,挂着的蜀锦晃得人眼晕。
货郎用当地特有的竹梆敲着节奏吆喝:“买块蜀锦做衣裳,穿起赛过状元郎。”
棚子外,几个背着背篓的苗家女子正挑拣丝线,嘴里说着夹杂汉话的苗语,引得赵尔忱他们频频回头。
“我们家里的蜀锦,不会就是用这些丝线织的吧?”宋言英看着这个蚕市,感觉很新奇。
赵尔忱也不好说,虽说蜀锦的原材料大概率是官府或工坊精挑细选出来的优质蚕茧,不会摆到街上来叫卖,但说不定高端的蜀锦就来源于朴素的原料采购呢。
“可能,也许,不一定。”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马蹄踏过石板路的声响被一阵铜锣响盖过,只见街对面的都亭驿前,几个穿绿袍的吏人正引着一队驮马走过,马背上的藤箱贴着封条,是要送往上京的新茶与蜀锦。
“我看就是这样,我们家里用的蜀锦就是这么来的。”宋言英下了定论。
马车终于驶入乌山书院,下了马车后,一行人两两相对着整顿一下仪容仪表,便和乔夫子一同去拜访乌山书院的山长了。
跟着引路的侍从一路进入山长的院子,乔夫子熟练的和山长“一见如故”式寒暄,寒暄后落座,将这些日子的安排,还有接引他们的学子说定了之后,那位学子便带着他们去住处。
这位陈师兄倒是很活泼,一路上都在问他们关于京城的事,赵尔忱他们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师兄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我只是很好奇京城是什么样子,我还没去过天子脚下呢。”
赵尔忱赶紧安慰道:“怎么会呢,我们也没来过罗城,这些日子我们还要你来给我们讲罗城是什么样子呢。”
“就是,陈师兄,这会儿你带着我们游罗城,将来你去京城参加春闱,我们带着你游京城。”宋言英的情商又上线了。
“哎呀,哪里说得上那个,我这辈子能中个举就谢天谢地了。”但陈师兄还是被宋言英的好听话给哄得合不拢嘴。
赵尔陈感慨,上回汀兰书院接待他们的许师兄的目标是二甲进士,这位师兄却只想着考个举人就满足了,不知是许师兄的理想太远大了,还是汀兰书院的师资太给人底气了。
快到住处时,陈师兄略带歉意的表示:“我们书院地方小,只有一个客院,所以这个院子还住了几个客人,你们别介怀啊,屋子是够住的。”
赵尔陈等人连忙表示不介意。
待进入客院后,赵尔陈他们一人占了一间屋子,看着侍从将行李都搬进各自的屋子,陈师兄也就告别了,和以往一样,后日再来带他们在罗城游学。
送乔夫子回屋躺着后,赵尔忱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伸了个懒腰,听见身后一声惊呼,“殿下。”
赵尔忱扭头一看,可不就是谢迟望。
谢迟望抬手,“称我赵公子即可。”不住的瞄向赵尔忱,赵尔忱却没理他,自顾自的回屋了。
宋言英是多积极的人啊,马上喊上了“赵公子”,并且拉着其他人就要去用午膳。
程文垣还犹犹豫豫,“尔忱不去用膳吗?”
“她刚刚和我说没胃口,中午不吃,咱们先去吃吧,晚上咱们再出去吃就是了。”宋言英推一个拉一个,总算将闲杂人等都弄走了。
谢迟望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赵尔忱的房门,一开门就听见赵尔忱的声音,“你进来干什么?”
谢迟望立即进去然后将房门关好,大步走到床前,看着坐在床上的赵尔忱,上前就扣住她手腕,将她抵在床沿便吻了上去。
起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赵尔忱忍不住挣脱谢迟望的束缚,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他的动作骤然加深,将她压倒在柔软的锦褥上,吻得又急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