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是有人在晒渔网,赘婿故意带路往这边来!
死士更加怒不可遏!
云昭愣了一下。
这网还真不是她架的,甚至若不是靠近了,她都没有提前发现!
虽然看起来像是巧合,但云昭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云昭可不敢耽搁,追兵摔马,她再次获得片刻喘息,于是越加疯狂往前跑。
路过老浔阳城时,隐约看到阿叶正在城门里面担心地看着她。
云昭心下了然,方才的渔网,是阿叶出手相助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毕竟她跟阿叶也只是萍水相逢!
结果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出手帮自己。
想来刚才那一张网是阿叶趁乱设的,云昭不由唏嘘。
这种事若是被人看到了,阿叶也很难脱身吧!
她隐晦地冲里面的阿叶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出手,而后自己飞快往西面跑。
此时距离虎子叔说的地方就只有百丈远了!
云昭眼里俱是志在必得!
无论如何她不能死在这里,一定要逃出去!
“赘婿!拿命来!!!”
在一片嘈杂中,彦幢主终于出现了。
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一手养大的鹰隼已然殒命。
得知是赘婿干的他怒不可遏,策马狂奔了一阵,又发现同样被暗器所伤的大郎君,乃至前头摔作一团的死士。
看到这里,彦幢主怒火中烧。
这个局面,赘婿不以死谢罪,如何能了!
他将大郎君的弓箭拿起,也不再继续策马追逐,而是原地拉弓瞄准。
“咻!”
弓箭破空,云昭有意识地闪躲了一下,但还是没躲开,
肩膀中了一箭!
接着又是接连几声云箭破空,云昭的小腿又中一箭!
此时云昭距离所说的地点不到50丈了。
但她已经等不了,再跑下去,就会成为筛子。
云昭只能提早跳河。
“噗通!”
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河水很是湍急,把云昭推着往前滚。
云昭在沉浮间忍不住叹息,早知道就提前跳下来了,这样也不用中箭……
不知不觉身上的肉甲吸足了水,体积逐渐变沉,
云昭只来得及换最后一口气便彻底坠入了河底!
这一幕在后面追兵的眼里便是:
赘婿中箭,力竭坠河!
不过彦幢主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而是带着人守住了这块地。
“只要赘婿冒头,不管死活,就地正法!”
“是!”
没一会儿,玄甲部曲就把老浔阳城的整片河段给包围了。
他们举着弓箭严阵以待,只要有东西冒头无论是什么都立刻射箭。
不过,大部分都是漂浮物体,倒是没见赘婿的身影。
原本想来碰碰运气的马奴自然也舍不得走,毕竟那可是百两黄金……
他们全都围在不远处观望。
眼看天越来越黑,周遭也慢慢看不清,彦幢主开口:“除了玄甲部曲以外,所有马奴回马厩!”
彦幢主从未生过这么大的气,大伙的富贵梦瞬间烟消云散,哪里还敢逗留。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玄甲部曲。
然而随着人们离开,周遭也完全陷入了死寂。
众人又等了半个时辰,河流仍未有任何异动。
“看来赘婿是凶多吉少了。”有人忍不住低估。
“那大郎君的赏金……还算不算啊?”
“大郎君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你还想要赏金……还是先祈祷大郎君没事吧,否则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也……也是,都怪赘婿!真看不出来瘦瘦小小的他竟然那么歹毒!”
众人越说越觉得气不过,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赘婿把彦幢主的鹰隼给灭了。
“少说几句吧。”
就在这时候,一直在新浔阳城主持大局的小领头来了。
大老远就听到部曲嘀嘀咕咕,而幢主只是立在鹰隼的尸体面前一言不发。
小领头忍不住叹一声气,万万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本来还想着找赘婿打造一套竹制用品呢,可惜了……
小领头走到彦幢主跟前:“幢主。”
“大郎君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危险了,不过这里到底条件有限,还是尽快转移回江淮比较好。”
彦幢主点头:“这件事便交给你办了。”
“这边的事也要尽早跟玉公禀报,毕竟……”他欲言又止。
毕竟涉及赘婿殒命和大郎君危在旦夕,哪一件都不是小事,也都不是他们能担得起的。
与其让玉公从别人耳里听到,还不如他们自己说。
本来小领头不该提这件事的,但今非昔比。
过去有鹰隼帮忙,他们的消息总能快别人一步。
但现在鹰隼没有了,他们只能通过信使送信,那么就得尽早部署了。
彦幢主也知道事情从急,他沉默地看了鹰隼一眼叹气:“我送它最后一程。”
“您也别太伤心……总归鹰隼了了此生,下辈子说不定就能投生人道……”
“去吧。”彦幢主敛眸但语气缓和了许多:“让他们也撤了吧。”
他们,指的自然就是守在河边的玄甲部曲了。
距离赘婿落河已然过去一个多时辰。
若他真的活着,这么久没冒头也早就被溺死了,更何况他还中了两只箭,而且河水还那么湍急。
此时此刻也没有再守这条河的必要了。
小领头作揖领命,依照彦幢主吩咐干活去了。
……
云昭受吸饱水的肉甲拖累被卷入了河底。
她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只能被湍急的河流裹挟着不断前进。
尽管云昭水性不错,尽管落河前她深吸了一口气,但这点水性于大自然面前显得是那般微弱,那一口气更是微乎其微。
很快她的那一口气就憋到了尽头,想呼吸,可呛入口鼻的全是水!
不一会儿,云昭的胸腔乃至肺腑全都灌满了水。
云昭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再也呼吸不过来!
……
就在云昭彻底窒息之前,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才惊慌地发现,方才的一切竟然是梦。
下一秒胸口剧痛,云昭浑身无力地跌回床上。
床上?
云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民居里。
可之前……她明明是落入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