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拉着傅沉舟狂奔。
脚底踩碎了几片枯叶。
身后那股黑气越聚越浓。
地面裂开的缝隙里不断冒出焦糊味。
她边跑边从包里翻出张辰溪给的信号干扰器。
按了开关没反应。
“电池没电。”
她甩手把干扰器扔了。
傅沉舟喘着气：“你不是说他送了十个？”
“用了八个。
炸了两个。
剩下一个被许薇薇顺走了。”
宁绮拐了个弯。
冲进废弃地铁站入口，“张辰溪太抠。
说研发成本高。”
他们顺着台阶往下跑。
通道尽头亮着蓝光。
张辰溪蹲在一台破旧的自动售票机前。
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滑动。
耳机线耷拉到地上。
“来了？”
他头也不抬，“再晚三十秒我就撤设备了。”
“别啊。”
宁绮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能量饮料灌了一口，“我刚炸完一个族长。
累得想摆烂。”
“你倒是爽了。”
张辰溪站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但整个城市的灵脉都在抖。
像手机开了震动模式塞裤兜里。”
傅沉舟扶着墙站稳：“你检测到什么？”
“灵脉要醒了。”
张辰溪调出全息投影。
地图上密密麻麻全是红点，“不是慢慢复苏那种。
是直接开机自启。
所有节点同步激活。
你们刚才打爆的那个心脏。
好像是启动按钮。”
宁绮皱眉：“谁设计的系统这么坑队友？”
“修真界三百年前埋的。”
张辰溪推了下眼镜，“我黑进了市政地下管网数据库。
发现所有主干道下面都有符文阵列。
连着老城区的七口古井。
这不是基建。
是封印。”
傅沉舟盯着投影：“也就是说。
我们一直住在阵法上面？”
“准确说。
是坐在充电宝上睡觉。”
张辰溪点了点屏幕，“现在‘归心印’炸了。
封印松动。
灵脉开始反向吸收人类情绪充能——尤其是强烈情绪。
比如愤怒、恐惧、爱而不得。”
宁绮瞥傅沉舟一眼：“那你岂不是行走的能量块？
天天暗恋我不说。
心里还刷屏。”
傅沉舟耳尖一红：“我没有。”
【心声：完了。
她又知道了！】
宁绮咧嘴一笑：“听到了。”
“……”
傅沉舟低头看鞋尖，“下次能不能假装耳聋五秒？”
“不能。”
宁绮转身就走，“走吧。
去最近的节点看看情况。”
三人赶到城东古井时。
井口正往外冒白烟。
周围居民围了一圈。
举着手机直播。
一个大妈拿着拖把往里捅：“我家wiFi断了是不是这玩意闹的？”
张辰溪挤进去查看数据：“灵压超标三倍。
井底有东西在动。”
“让我来。”
宁绮掏出铜钱串。
往井沿一贴。
金光一闪。
水面浮现出扭曲的文字。
傅沉舟念出来：“灵脉认主仪式倒计时。
剩余九小时。”
张辰溪吹了声口哨：“哇哦。
强制绑定？
这比相亲还狠。”
“闭嘴。”
宁绮收起铜钱，“现在问题是谁是主机。
谁是外设。”
“应该是你们俩。”
张辰溪调出波形图，“双生血契触发后。
你们的灵力频率完全同步。
像合体开黑用同一个账号。”
宁绮看向傅沉舟：“所以接下来我们要一起打副本？”
傅沉舟点头：“如果你不想被系统强制组队。
就得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主控枢纽。”
“不然呢？”
“不然会被传送到同一个梦境空间。
强制完成‘心灵对话’任务。”
张辰溪笑出声，“提示语写着：逃避沟通者。
扣除全部修为。”
宁绮翻白眼：“谁设计的这么中二？”
“玄门祖师。”
傅沉舟面不改色，“据说当年他们吵架冷战七十年。
导致天地失衡。
后来才立下规矩——重要关系必须定期维护。”
宁绮盯着他：“所以你是早知道有这设定？”
“猜到一点。”
傅沉舟推眼镜，“但我没想到系统会把你设为管理员。”
【心声：她要是看到我的聊天记录。
非把我删好友不可。】
宁绮嘴角一扬：“听到了。”
“……”
傅沉舟沉默两秒，“建议加个静音功能。”
“不加。”
宁绮把玉簪插回头发，“走。
去西郊变电站。
那里是最大能量节点。”
路上张辰溪开着改装车。
车顶装着避雷针形状的接收器。
车内广播突然响起杂音。
随后播放出机械女声：“温馨提示。
灵脉共生体已激活。
请尽快完成情感确认流程。
避免系统降级。”
宁绮伸手关掉：“烦死了。”
傅沉舟低声：“其实不用完成也可以。
只是会有点副作用。”
“比如？”
“比如每天凌晨三点自动播放对方心跳声。”
“哦。”
宁绮转头看他，“那你惨了。
我睡觉打呼。”
【心声：她打呼我也觉得可爱。】
宁绮猛地扭头：“又听到了！”
“这次我没说话。”
傅沉舟一脸无辜。
“是你心里说的！”
“那你也管太宽了。”
张辰溪在前面笑出猪叫：“你俩别吵了。
前面路口有交警查车。”
果然。
两名交警站在路中间挥手示意停车。
等车靠近。
其中一人摘下墨镜：“请出示驾驶证。
并配合进行灵力检测。”
宁绮降下车窗：“干嘛？
我又没超速。”
交警拿出仪器扫描车内：“最近灵脉波动异常。
所有携带高浓度灵气的人员需登记备案。”
仪器滴滴响。
数值飙升。
交警脸色变了：“你们三个……加起来超过警戒线十倍。”
“巧了。”
张辰溪举起平板，“我们正要去处理源头。”
交警犹豫了一下：“那行。
给你们开通行令。
但记住。
别让灵脉彻底苏醒。
否则城市基础设施会崩溃。”
“明白。”
傅沉舟接过电子通行证，“不会让他们开机的。”
车子继续前行。
天边泛起鱼肚白。
西郊变电站围墙外站着几个穿工装的人。
正围着一根电线杆拍照。
宁绮眯眼看去。
那根杆子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符文。
“他们看不见。”
张辰溪调试设备，“普通人只能看到设备故障。
但我们能看到灵脉节点正在觉醒。”
宁绮走近电线杆。
伸手触碰符文。
刹那间。
地面震动。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她的玉簪剧烈发烫。
傅沉舟手腕上的伤疤也开始发热。
张辰溪大喊：“快退！
这是强制连接启动！”
宁绮却站着没动。
她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
像是远古的低语。
又像是系统的提示音。
眼前浮现半透明界面：
【检测到合法用户】
【身份验证通过】
【是否接管灵脉控制系统？】
她看了傅沉舟一眼。
他也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两人同时伸手。
指尖即将触碰到光幕时。
宁绮忽然问：“你说如果我们选‘否’。
它会不会自己罢工？”
“不会。”
傅沉舟说，“它会派小精灵上门催办。”
【心声：但她要是选‘是’。
就能掌控一切了。】
宁绮笑了：“听到了。”
她抬起手。
在空中点了下“确认”。
整座城市的所有路灯同时亮起。
不是电能驱动。
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柔和光芒。
街道裂缝中钻出嫩绿新芽。
迅速长成藤蔓缠绕路灯杆。
公园里的枯树一夜回春。
开出淡紫色花朵。
张辰溪看着数据流：“卧槽。
灵脉新生了！
而且……它认你们当家长了。”
傅沉舟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纹中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
他转头看宁绮。
发现她发间的玉簪正在缓缓旋转。
释放出一圈圈涟漪般的能量波。
宁绮活动了下手腕：“感觉像升级了操作系统。”
“不止。”
张辰溪指着天空，“你看云。”
三人抬头。
原本灰白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
阳光倾泻而下。
照在一座老旧钟楼上。
钟声无风自鸣。
响彻全城。
下一秒。
宁绮的手机震动。
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你赢了这一局。”
她删掉短信。
抬头看向远处。
晨光中。
一只黑色蝴蝶停在路边野花上。
翅膀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