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盯着手机屏幕,那条匿名短信已经删了,可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看着。
傅沉舟站在她旁边,掌心还泛着金纹,像是刚充完电的设备,亮一会儿又慢慢暗下去。
“灵脉认主这事,听着像抽盲盒。“她说,“抽中了就得上岗,连辞职信都不让写。“
傅沉舟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干,现在还能退出。“
“退不了。“宁绮晃了晃手机,“刚才系统弹窗了,说共生体一经激活,不得单方面解绑,否则扣除全部修为外加全城通报批评。“
“……它还真挺懂职场pUA。“
张辰溪早就溜了,临走前塞给宁绮一瓶改良版养脉丹,说是新配方,加了点“情绪稳定剂“,能缓解灵力过载带来的副作用。
宁绮没细看说明书,直接拧开瓶盖倒出一颗。
丹药通体淡青,表面浮着细密纹路,闻起来有股清甜味,像薄荷混着梨汁。
“你吃?“她问。
“给你吃的。“傅沉舟说,“你耗得比我还多。“
“我不用。“宁绮把丹药往他嘴边一递,“你现在是半残血状态,别装满级大佬。“
傅沉舟皱眉:“我没事。“
“你有事。“宁绮坚持,“你左肩从地铁站就开始抖,右手虎口的疤也发黑了,再不吃丹药,等会走路都得顺拐。“
傅沉舟沉默两秒,张嘴含住了那颗丹。
药丸入口即化,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闭了闭眼,呼吸节奏变了。
【心声:这味道……怎么像她上次喝的气泡水?】
宁绮挑眉:“你心里嘀咕啥呢?“
“没什么。“傅沉舟睁开眼,“就是觉得药效来得快。“
“那是当然。“宁绮收起瓶子,“张辰溪这次没偷工减料,还加了点安神成分,防止某些人一边疗伤一边偷偷刷我动态。“
傅沉舟耳尖微动:“我没刷。“
【心声:她怎么每次都能听见?】
宁绮笑了一声:“听到了。“
两人沿着变电站外墙往回走,天光渐亮,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草木香。
整座城市像是被重启了一遍,路灯亮着,树绿了,连垃圾桶旁边的野花都开了两朵。
走到小区门口,保安大叔探头看了看,手里的测温枪都没举起来就放行了。
“你们啊,昨晚是不是去搞什么秘密仪式了?“大叔咧嘴一笑,“我家猫一晚上都在拜月亮。“
宁绮没接话,拉着傅沉舟进了电梯。
公寓里一切如常,茶几上还摆着昨天没吃完的泡面桶。
宁绮把包一扔,转身去厨房倒水。
“药效怎么样?“她问。
“舒服。“傅沉舟坐在沙发上,低头看自己的手,“经脉像被风吹过的湖面,一层层漾开。“
“别文艺了。“宁绮递过水杯,“就是灵气在重新排布,别激动,这不是恋爱脑发作。“
【心声:可我就是想对她心动怎么办?】
宁绮猛地回头:“又来了!“
“什么?“
“你心里那句!“她指着他,“明知道我能听见,还敢想这种话?“
傅沉舟低头喝水,嘴角压不住地翘。
宁绮翻白眼,坐到他旁边,伸手按住他手腕。
脉搏平稳,体温正常,但皮肤底下有细微的震颤,像是电流在游走。
“再来一颗?“她问。
“不用。“傅沉舟摇头,“一颗就够了,吃多了怕上瘾。“
“上瘾?“宁绮冷笑,“你以为这是奶茶?加珍珠还限量?“
“我是说……“傅沉舟顿了顿,“对药上瘾不打紧,我怕对喂药的人上瘾。“
空气静了一瞬。
宁绮愣住,随即抬手就要打他。
傅沉舟抓住她手腕,力气不大,却稳稳扣住了。
【心声:她脸红了。她真的脸红了!】
宁绮甩不开,索性瞪着他:“你再敢心里乱说话,我就把下一粒药塞你鼻孔里。“
“那你得先抓得住我。“傅沉舟松开手,起身往阳台走,“我去透透气。“
宁绮没追,坐在原地喘了口气。
这男人平时装高冷,一吃药就破功,内心戏比电视剧还多。
阳台门没关严,漏了条缝。
宁绮起身想去关,路过时听见外面有动静。
傅沉舟背对着她站着,手指正轻轻摩挲右虎口的疤痕。
晨光照在他侧脸,轮廓清晰。
宁绮靠在门框上,没出声。
片刻后,傅沉舟低声说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正要开口,突然——
【心声:如果那天我没松手,她会不会就没走丢?】
宁绮呼吸一滞。
这句话不像最近的心声,更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带着旧日尘埃的味道。
她记得那个“那天“。
小学五年级,学校组织春游,她和傅沉舟一组爬山。
下山时她踩空,他伸手拉她,结果自己滑了一跤,手被石头划破。
她摔在草堆里,老师赶紧把她扶走,再回头时,他已经被人围住了。
后来才知道,他是傅家失踪多年的继承人。
而她,被宁家抱错了。
原来他一直记得。
宁绮走进阳台,从背后抱住他胳膊。
“你那时候才十岁。“她说,“拉不住我也正常。“
“可我记得。“傅沉舟没回头,“我记得她穿蓝色裙子,摔倒时还在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现在见到了。“宁绮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而且还得天天见,系统强制绑定,想逃都逃不掉。“
傅沉舟笑了,反手握住她的手。
掌心温热,金纹微微发亮。
宁绮忽然觉得指尖有点痒。
低头一看,傅沉舟正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指腹,动作很轻,像在擦掉不存在的灰尘。
【心声:她的手这么小,当年是怎么一个人活下来的?】
宁绮没动。
心跳有点快。
她该推开他的,可身体不听使唤。
“你再这样。“她声音有点哑,“我就真把药从鼻孔灌进去了。“
“那你试试。“傅沉舟转过身,面对面看着她,“我配合。“
阳光落在两人之间,暖得不像话。
宁绮抬手,把剩下那颗养脉丹塞进他嘴里。
“吞了。“
傅沉舟乖乖合唇,舌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
那一瞬,心镜嗡地响了一下。
【心声:她指尖好软,像……】
宁绮迅速抽手,后退半步。
“再让我听见一句不该听的,明天直播拆你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