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几乎是快步回到更衣室。
她把手背到后面去扯拉链。
她把手背到后面去扯拉链,指尖摸索了半天,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个小小的金属拉头。
正当她吃力地反手努力时,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覆盖住她的手背。
将她的整只手牢牢握住。
随即整个人被猛地顶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放开。”
她低吼着,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傅宴修非但没有松手,反而钳制得更紧。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
“你为什么在这里?”
苏昭冷笑一声,侧过头去,试图避开他那令人不适的亲近。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就在这里干什么。”
傅宴修皱了皱眉,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历南锡的声音,他问:“苏昭,裙子合适吗?”
电光火石间,苏昭和傅宴修四目相对。
傅宴修忽然明白过来。
上次历南锡说要娶苏昭。
他不是不知道历南锡的把戏和目的,为了避免苏昭牵扯进来所以他根本没说。
但是他没想到苏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跟历南锡有了婚约。
愚蠢的女人!
就这么要嫁人吗!
迫不及待到饥不择食!
傅宴修掌控了一切却发现琢磨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
他凑近,鼻息近在咫尺。
“擅作主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苏昭瞪了傅宴修一眼,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他。
理了一下礼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历南锡虽然把她当成筹码,但看到眼前身着礼服的苏昭还是忍不住为之惊艳。
他站在苏昭身边,似笑非笑
“其实这样看来,我们倒也算得上了郎才女貌。”
苏昭却没心思跟他周旋,直截了当地问。
“我爸的事情办妥了吗?”
历南锡递给她一张单据。
“说起来他也是我未来的老丈人,这就当我送给他的礼物。”
苏昭仔细看了看,确认是刑满释放的单子。
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这时温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历爷。”
苏昭抬头,看到温柠穿着一身淡粉色礼服,正挽着傅宴修的手朝他们走来。
温柠笑语晏晏:“你们怎么......”
历南锡站在苏昭面前,示意她挽自己的手臂,抿了抿嘴:“这么巧。”
温柠故作惊讶地看着他们。
“你们也是来试订婚的礼服?”
历南锡的手掌覆在苏昭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不。
是结婚的礼服。”
说着,他还有意站在傅宴修面前,伸出另一只手:“宴修,希望你们到时候能莅临。”
傅宴修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和苏昭,并不伸手。
温柠立刻伸出手打圆场:“既然是历爷和苏小姐的喜事,我们一定到场。”
苏昭感觉到傅宴修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
她别开眼,不愿与他对视。
车门关上,历南锡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褪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爸爸必须在我们婚礼仪式完成后,才能安排出国。”
苏昭:“之前不是说好,我答应结婚就立刻放他走吗?”
历南锡不急不躁。
“苏昭,我是个商人,确保万无一失对谁都好。
结了婚,我们才是真正的‘自己人’,不是吗?”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目光审视着她。
“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
据我所知,你父亲背叛家庭,气死了你母亲……
你怎么还愿意想方设法把他从牢里救出来?”
苏昭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情绪。
“他再不好,也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历南锡轻笑一声。
这女人善良得近乎愚昧。
车子在苏昭住的公寓楼下停住。
她面无表情地下了车,直到历南锡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
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苏辛远小心翼翼又带着期盼的声音:“昭昭?”
“手续办妥了,你现在不在是假释。
而是真的自由了。
那个温舒蓓再看见你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苏辛远在电话那头哽咽。
“昭昭……爸爸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委屈你了……”
苏昭沉默地听着他的忏悔,眼神却越来越冷。
等他情绪稍平,她才用一种仿佛不经意想起的语气开口。
“爸,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前几天整理妈妈遗物,在她那个保险箱底层找到一份诊断书。”
她顿了顿,清晰地听到电话那端的呼吸骤然一紧。
“上面写的是……重度抑郁症。”
苏昭的声音里带上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天真。
“可是,当初你们不是一直告诉我说妈妈是癌症晚期吗?
而且,我好像从来没见妈妈吃过抗抑郁的药啊?是不是医院搞错了?”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甚至能听到苏辛远骤然粗重起来的呼吸声。
“你……你确定没看错?”
苏辛远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
“是啊,白纸黑字写着的。”
苏昭的语气依旧单纯。
“怎么了爸?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苏辛远急忙否认,声音却更加慌乱。
“可能、可能是当时查错了……或者……昭昭,你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这事、这事我去问问,我去弄清楚!”
“好啊,那你问问清楚。
如果是医院的责任,我们一定要追究到底。”
挂了电话,苏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转身走进公寓楼,走楼梯上楼。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一片黑暗扑面而来。
她关上门,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
“啪嗒”一声轻响,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客厅。
也照亮了那个明明晃晃、堂而皇之地坐在她沙发床上的男人。
傅宴修交叠着双腿,身体微微后靠。
他指间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烟。
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深邃五官上的神情。
只有那双眼睛,在灯光下锐利如鹰隼,正一瞬不瞬地、带着慑人的压迫感,牢牢锁定了僵在玄关处的她。
空气瞬间凝固。
只剩下无声的电光火石在两人之间激烈碰撞。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