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再次响起。
苏昭的心猛地一跳。
她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从猫眼向外望去。
只一眼,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
门外站着的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与这老旧的楼道格格不入。
那张俊美却冷硬的脸,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不是傅宴修又是谁?!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怎么敢来?!
苏昭错愕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背脊紧紧贴住了冰冷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
门外的傅宴修又抬手敲了敲门,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开门,苏昭。
我知道你在里面。”
苏昭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隔着一道薄薄的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而疏离:
“傅先生,请问有何贵干?
如果没事,就请你离开。”
傅宴修似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呵!
这个老小区,上下可都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如果我继续在这里敲门,或者……喊几声你的名字。
你猜,会不会把上下楼的邻居都引出来看热闹?”
他顿了顿:“苏昭,你确定不开门吗?”
楼道里恰好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楼下的邻居正要上楼。
紧接着,苏昭听到傅宴修用一种彬彬有礼的语气:“你好,请问这里住的人……”
“咔嚓——”
没等他把话说完,苏昭猛地伸手一把拧开了门锁。
“进来。”
门打开的瞬间,傅宴修看到苏昭的脸。
这两天朝思暮想的脸。
苏昭背靠着门板:
“傅宴修!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宴修却并不急于回答她的质问。
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像最精准的扫描仪,开始不急不缓地打量起这间屋子。
“来看看你。慰问一下,不行吗?”
傅宴修语气平淡,脚步却朝着客厅中央走去,目光掠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靠近阳台的地方放着一把舒适的躺椅,旁边的小圆桌上摊开着几本书和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显然是苏昭刚才休憩的地方。
他的视线扫过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个素雅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的正是那束他让宋曜盯着花店送来的白色花束。
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剔透。
屋内的其他地方也收拾得一尘不染,整洁温馨,充满了生活气息。
却莫名地让他觉得刺眼。
甚至……呼吸一滞。
他像个无声的窥探者,脚步未停,甚至朝着卧室的方向踱步过去。
当他的视线掠过主卧,看到里面整齐的床铺和明显男性化的些许物品时,眼神微冷。但当他注意到旁边还有一间卧室,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
心底某个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角落,似乎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并没有……。
他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依旧紧贴着门板、浑身戒备的苏昭。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我来,想看看你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
想看看离开我的你,过得怎么样?
会不会想念我们从前的日子。
毕竟……我们以前从一楼可以做到三楼。”
苏昭简直要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
他突然出现在她的私人空间,用近乎无赖的方式逼她开门。
现在居然云淡风轻地说只是想看看她日子过得怎么样?
“现在你看好了,”苏昭声音冰冷,“你可以走了!”
然而,傅宴修对她的逐客令充耳不闻。
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几步就走到了阳台边,极其自然地在苏昭刚才坐过的那张躺椅上坐了下来。
那姿态,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上门一趟,好歹也算是个客人,连杯茶都没有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无辜,仿佛苏昭才是那个不近人情的人。
苏昭看着他鸠占鹊巢还反客为主的嚣张模样,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深知傅宴修的难缠,若是不顺着他,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来。
她终究还是转身,去拿了一个干净的玻璃杯。
倒水的时候,温热的水流注入杯中,氤氲起细微的水汽。
她盯着那水汽,忽然想到自己很自然地在绿茶和红茶之间给傅宴修选了红茶。
就跟以前替他做事的时候一样。
习惯真的有点难以纠正。
苏昭回过身,将水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他面前的小圆桌上,玻璃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水。”
她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傅宴修垂眸看了一眼那杯清茶,并不急着碰。
他牢牢锁住苏昭强作镇定的脸:“你愿意跟着别人,过这种日子,却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苏昭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过不了您那种云端上的日子。”
傅宴修身体微微前倾,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就这么喜欢……这种生活?
每天逛逛菜市场,买买菜,做做饭,手拉手压压马路?”
听他说这些,苏昭脸色骤然一变:“你怎么知道?”
她立刻想到了那束莫名其妙的花,想到了他精准地找到这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你派人监视我?”
傅宴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维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苏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她压下心头的惊惧,冷冷一笑。
“看来你派来监视我的人,业务能力也不怎么样嘛,只拍到了些无关痛痒的表面。”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在这个屋子里,我和慕舟做过更亲密的事。
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大方告诉你。”
她看着傅宴修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继续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在厨房接过吻,在沙发上缠绵,甚至……就在你现在坐着的这张椅子上,我们……
……脱过衣服。”
傅宴修似笑非笑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