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撤资?
苏昭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林乔在电话那头心急火燎。
“所有人都在了,你快过来吧。”
挂了电话,苏昭洗了一把脸就匆匆赶去剧院。
相比较昨晚的星光璀璨,今天的剧院显得有些萧条。
苏昭走进去,所有人正一筹莫展。
她刚踏进门,一道尖细的嗓音便刺耳地响起:
“哟,我们的大提琴家终于姗姗来迟了?
第一次跟查理先生同台,就真当自己也是大师了。
连基本的守时都忘了?”
说话的是乐团里一个资历较老的女乐手若珂。
她斜睨着苏昭:“要我说,昨晚那些掌声啊,鲜花啊,都是冲着查理先生的面子。
有些人可别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不少人虽然没开口,但看向苏昭的眼神也带上了埋怨和猜疑。
另一个人接话:“就是!要不是昨晚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程氏集团的少东家,惹得程氏和傅氏起了龃龉,傅先生怎么会一怒之下就撤资?
我们这后续的巡演、计划,全都泡汤了!”
所有的矛头,在这一刻齐刷刷地指向了刚刚进门的苏昭。
她站在原地承受着众人或明或暗的指责。
仿佛她是一切灾难的根源。
林乔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昨晚明明是那个程少出言不逊,还强行逼苏昭喝酒!
是傅先生看不过去,亲自替苏昭挡了酒,还把那个程少清理了出去!
怎么到头来还成了苏昭的错?”
刚才率先发难的若珂嗤笑一声,双手抱胸:
“林经理,你这话就更可笑了!
照你这么说,傅先生都英雄救美了,那应该对苏昭另眼相看才对啊?
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撤了这么大笔投资?除非——”
她故意拉长语调。
“除非是某些人恃宠而骄,事后又哪里得罪了傅先生,才引来这雷霆之怒!
否则傅氏怎么会做得这么绝?”
她旁边的人立刻附和。
并抛出了一个更爆炸的消息:“而且,我们刚才尝试联系傅氏集团,想争取一个解释和回旋的余地。
你们猜那边怎么说?”
那人停顿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瞟了苏昭一眼,一字一句道:
“傅氏那边明确回复,这件事,除非——
苏昭亲自去傅氏集团面谈,否则,免谈!”
“轰——”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在苏昭身上。
连林乔也愣住了。
看向苏昭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复杂的询问。
苏昭站在原地,心下明了。
傅宴修撤资是假,逼她主动去找他,才是真。
“我知道了。”
她攥了攥拳头。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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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集团。
苏昭在会议室已经等了一个小时。
傅氏集团的人迟迟没有现身。
问,就是还没散会。
她深吸一口气。
只等继续等下去。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去。
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
是傅宴修。
看到他,苏昭站了起来:“傅先生。”
傅宴修抬了抬手,会议室门阖上。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和苏昭两个人。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等了很久。”
苏昭尴尬一笑:“还好。”
傅宴修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我明白等人的滋味很煎熬。
因为昨晚我在下面等了很久。”
……
苏昭咬了咬唇:“傅先生说笑了。
傅先生该不会要说就是因为昨晚的事所以撤了音乐会的投资。”
傅宴修盯着她:“我确实是因为昨晚的事撤资了。”
“你!”
苏昭简直要气笑了,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翻腾的怒火: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傅宴修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习惯性地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
“为什么?”
他抬眸:
“我是个商人,商人的每一个决策,我向来谨慎。”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而你,作为一个备受瞩目的大提琴手,昨晚的演出或许堪称完美。
但据我观察,你的心思似乎并不完全在琴弦上。
比如,和某些男的谈情说爱?”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一个将大量精力耗费在私人感情,只顾着谈恋爱、卿卿我我的艺术家。
我有理由怀疑,在后续高强度、跨地区的巡演中,你是否能始终保持专注,是否会懈怠工作。
投资一个不确定因素过大的项目,这不符合我的原则。”
苏昭听着他这番荒谬却又被包装得无懈可击的借口,胸口剧烈起伏。
她真想把手边的水杯砸过去,问问他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
可她不能,她死死攥住掌心。
“傅宴修,我们之间的合约已经结束了,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着不放?”
“纠缠?”
傅宴修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放下那支未点燃的烟。
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
“苏昭,告诉我,为什么要逃?”
“我不是逃!”
苏昭迎上他的视线。
“我只是离开!
因为我们的契约关系已经结束了!
我拥有离开的自由!”
“契约?”
傅宴修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我们之间的契约,具体内容是什么?
你说给我听听。”
苏昭脸色骤然一变,血色瞬间褪去。
难以启齿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羞愤的低斥:“你……无耻!”
傅宴修轻笑一声。
他这次终于拿出了打火机,“啪”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窜起,点燃了那支一直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的香烟。
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俊美却冷硬的面容。
“不是你说有契约吗?
怎么,具体的条款,说不出口了?”
看着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傅宴修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晚她和慕舟站在一处,那副刺眼的画面。
心底那股无名火燃烧得更旺,出口的话语也更加刻薄毒辣:
“还是说,你只是在我这里张牙舞爪。
在别人面前就又是一副柔弱可怜、需要人呵护的小白兔模样?”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他知道你在我身下的时候,有多热情,多……浪……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