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年岁渐长，一举一动都关系到皇室体面。
而楚明毓只是被顺带着一起盯上了。
楚明毓心里也非常清楚。
这件事若强行反对，只会惹出更多麻烦。
所以在丹荔姑姑住哪儿的问题上，他并没有跟楚斯民争执到底。
而是巧妙地换了个说法。
“这样吧，我让人多送些四季衣服、日常吃食过去，好让丹荔姑姑住得舒服些。她若是觉得我们待她诚心实意，心里高兴了，说不定还能在母后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说你懂事知礼呢。”
楚斯民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还是老大你想得周到！那这样好了，你管那些日常用品。我呢，负责贵重物品。咱们兄弟俩分工合作，把这位姑姑伺候得妥妥帖帖的，早点让她满意回宫复命，也好早点恢复清净日子。”
见他如此急切地想要打发走丹荔姑姑，楚明毓也没再多劝什么。
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行，就按你的意思办。明日我就派人去准备东西，尽快安排妥当。”
两兄弟商量定了所有细节。
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默契。
随即，他们一同起身，推开书房门，踏着石板小径离开了这间平日议事读书的静谧之所。
未央宫。
楚凌舟正坐在窗边翻阅一本旧册子。
忽然听到内侍通禀说楚宇珩来了，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意外神色。
“你怎么来了？”
“真是稀客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嘴上虽然调侃着，人已经迅速站起身，快步迎上前去。
他一边亲自撩起帘子，一边伸手作势要引路。
可即便如此，他眼角眉梢那一抹藏不住的惊讶。
自从上次楚宇珩在宴席上单方面宣布与他“不对付”之后。
便再也没主动踏进过未央宫一步。
无论是节庆团聚，还是例行问安。
他总是避而不见，态度冷淡至极。
“找你当然有事。”
楚宇珩低声道。
他顺着楚凌舟的动作往里走，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他对这样的亲近毫无准备，也未曾习惯。
眼看楚凌舟要直接领他前往寝殿方向，楚宇珩心中一紧。
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袖角。
“等等，我不该先去给贵妃娘娘请个安吗？贸然前来，空手登门，已是失礼，若连礼数都不尽，岂不是更显得无教养？”
楚凌舟闻言，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我娘这个时辰刚好在午睡。你去了也只能在外头干等，既见不着人，又白跑一趟，何必呢？再说了，你我都不是外人，这点小事不必拘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好奇。
这家伙到底为啥突然来找他？
楚宇珩的出现向来带着几分神秘。
更何况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昨晚的事闹得整个宫里都不得安宁。
他本以为对方会避嫌不出面，结果一早就等在了殿外。
这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
“不行。”
楚宇珩态度坚决。
“礼数不能缺。”
他的目光扫过前方通往主殿的长廊。
“你先带我去主殿。”
在他看来，规矩就是规矩。
哪怕人不在，也必须走这一遭。
这是对身份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要求。
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楚凌舟也只能认输。
他叹了口气，抬手扶了扶额角。
“行吧行吧，随你。”
“跟我走。”
他转身迈步。
到了主殿一看，果然，贵妃正安稳地躺着休息呢。
丫鬟们守在角落里，一个个屏息凝神。
楚宇珩见状，并未靠近打扰，只站在门口。
楚宇珩规规矩矩在门口行了礼，
然后才缓缓起身，神情肃穆。
这才跟着楚凌舟折返回去。
路上，楚凌舟忍不住抱怨。
“早跟你说过了，去了也见不着人。”
他摊了摊手，眼神翻了个白眼。
虽然没说出口，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偏要走这一趟，真是够倔的。”
这话像是在指责。
又像是在感叹，夹杂着些许不解。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死守这些繁文缛节。
楚宇珩淡淡扫了他一眼。
“这是规矩。”
“守礼的人，走到哪儿都不会被人挑刺。”
每个字都说得清晰明了。
在他的世界里，礼法不是形式。
而是一道护盾，能抵御流言蜚语与恶意揣测。
哪像你，啥事都随性而为。
做事从来不顾后果，全凭一时冲动。
仗着上面有人替你擦屁股，就能肆无忌惮？
从小到大，闯了多少祸，还不是靠着父皇和母妃兜底？
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真说出来。
他知道楚凌舟脾气火爆，一点就着。
若是一句说得重了，对方立马就能掀桌子走人。
他怕楚凌舟一听就炸。
到时候别说谈正事，连门都别想进。
所以，他只能把那些不满压在心底。
进了寝殿，楚凌舟挥手让下人退下。
“都下去吧。”
两个小太监立刻低头退出。
门被轻轻合上，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楚凌舟围着楚宇珩转了三圈。
最后才坐回太师椅上，身子往椅背一靠。
“说吧，到底什么事？”
这句话问得毫不客气，开门见山。
他知道楚宇珩绝不会无缘无故登门拜访。
这种人做事向来目的明确，从不浪费时间寒暄客套。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句话放在现在的楚宇珩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他是那种不到关键时刻绝不露面的性格。
平日里更是连多说一句话都嫌费劲。
楚凌舟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
但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这场谈话不会轻松。
他可不信，对方是专程过来陪他聊天的。
哪怕是兄弟之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闲扯家常。
尤其是在昨夜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情况下。
任何一次见面都可能暗藏玄机。
楚宇珩盯着楚凌舟，眸光深沉。
嘴唇微微一动，声音压得很低。
“老二干的那件混账事，你知道了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
可那平静之下藏着压抑的情绪。
昨晚闹得满城风雨，楚凌舟哪能不知道。
他点点头，笑嘻嘻地说。
“知道啊，拐走妹妹呗～”
一边说着，还一边晃了晃脑袋。
他啧了两声，一脸佩服地摇了摇头。
“我二哥真是胆大包天，这事我都想了好几年了，也就敢在脑子里过过瘾。”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倒好，真动手了！不愧是我亲哥！”
比起老二这等惊天举动，他自己那些小错根本不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