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娘娘！我都被他掐过！你看，这还有印子呢！那小手劲儿可大了，一掐就是一道红，我都疼得直咧嘴！”
“那怎么一出门就变乖了？是不是只敢在家撒泼？在外头怕被训，所以装模作样？”
皇后试探着问。
荣嫔点头，又摇头。
“我也说不准……这孩子在家时真跟个小霸王似的，见谁掐谁，连奶娘都不敢轻易靠近。可一到了您这儿，或是出了院子，立马就安静下来，乖得像换了个人……要不，咱再瞧瞧？看他是真乖，还是装的？”
皇后轻应一声，随即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回那对小娃娃身上。
楚星临偷袭得手，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拍着肉乎乎的小手。
“咩咩！”
看他刚亲了她，楚砚昭脸上掠过一丝无奈。
“咿呀～”
“咩咩!”
楚星临再次冲过来。
他围着楚砚昭慢悠悠爬了一圈，最后停在她右手边，歪着头打量她的表情。
楚砚昭的手下意识攥紧。
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你刚亲了我，不代表我能放松！
可楚星临没动手。
他就坐在那儿，眨巴着大眼睛。
歇了两秒，他又挪到左边。
楚砚昭的左手立刻绷紧。
这小子换边了……
必有诈！
他弯着眉眼，笑得贼兮兮的。
这表情，她太熟了！
上回他就是这么笑的，结果转头就把她最爱的拨浪鼓扔进了池塘！
坏主意要来了！
楚砚昭心里警钟狂响，双手已经准备好迎击。
果然！
楚星临猛地一扑，双臂张开，直朝她冲来！
楚砚昭早有准备，左手闪电般伸出，眼看就要抓住他的手腕！
呼……
抓了个空。
楚星临这小胖子现在整个人悬在半空，被奶娘一把揪住后脖颈。
手脚还在空中乱蹬，小腿一踢一踢。
楚砚昭：“噗！咯咯咯～”
她先是一愣，随即小手捂住嘴，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这模样，真是滑稽极了。
皇后和荣嫔都愣在原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们面面相觑，这算什么？
提前拦截？
只有奶娘一脸尴尬，嘴角还强撑着笑。
生怕惹恼了主子，默默把楚星临放回罗汉床。
荣嫔不懂这动作的深意，脑中还转不过弯来。
可她天天跟六皇孙黏在一起，朝夕相处，能不明白吗？
今天这一扑若真让他得逞了，那可是当着皇后和众人的面行凶！
哪怕他是皇子，后果也不堪设想！
人一尴尬，就爱假装很忙，楚星临也不例外。
他向来不是个容易脸红的人，可今天这事实在太过离谱。
被妹妹全程围观自己被拎小鸡似的捉住，他只能在床上爬来爬去。
只要一停，瞥见楚砚昭那副“我看见了哦”的表情，他就觉得脸烫。
荣嫔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哎哟……真是……真是笑死我了！这还是咱们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六爷吗？”
“娘娘，您瞧，还得是砚昭治得住小六。小六好歹是哥哥，在妹妹面前总得要点脸吧？”
她说着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平日里在重华宫，他被奶娘掐脖子的次数数都数不清，可从来没这么手足无措过。
皇后笑着点头。
“这话，说得有理。”
话音刚落，殿外叮叮当当的玉佩声由远及近。
“皇后姐姐又觉得荣嫔说得有道理了？”
两人齐齐转头，连襁褓里的砚昭和满床乱爬的楚星临，也都跟着望去。
帘子一掀，淑妃披着墨绿缠枝纹宫装，款步而入。
衣料华贵却不张扬，暗金丝线勾勒出蜿蜒藤蔓，衬得她身姿优雅如兰。
她直奔罗汉床，扫了眼皇后，目光最后停在荣嫔身上。
“刚在门外就听见你嗓门儿大，是不是又在背后嚼我舌根？”
荣嫔可没少被她抓现行。
每次私下议论她，总会莫名其妙被她撞见。
这一次更是在众人面前被当面戳破，顿时脸色微变。
她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摆手。
“娘娘说笑了，我哪敢啊。”
“是不敢，还是说完了没？”
淑妃歪着头。
荣嫔更慌了，眼神赶紧飘向皇后。
“皇后娘娘您可要替我说句话呀，我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讲！”
皇后抿嘴一笑，冲她招手。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自个儿跑来了？”
皇后的眼神飘向荣嫔刚让出来的位置，淑妃没半点犹豫，一屁股坐上罗汉床。
伸手从迎春手里接过锦盒，轻轻搁在炕几上。
“前些天皇上发了旨，召我爹回京。算算日子，再过三四天就该到了。”
“我爹在东境守边时，托人寻了块暖玉，说是贴身带着，手一碰就暖乎乎的。早几天就让人捎进宫了。”
她顿了顿，指尖轻抚过锦盒盖面。
“我想着，冬天冷，砚昭这小身子骨怕冷，索性让人做成玉佩，给她戴。”
楚砚昭一听，眼睛立马亮了。
她的小脑袋不停往炕几上歪，几乎要把身子探出去。
可她现在正躺在罗汉床上，身子被药力困着，动弹不得。
她只能焦急地眨着眼睛，生怕别人把盒子合上了，不给她看。
要是这玉佩是给皇后的，她肯定推三阻四，连盒子都不碰一下。
可现在，淑妃亲口说的是“给闺女的”，这话一出口，谁还敢犹豫？
那不是摆明不把孩子当回事吗？
皇后二话不说，伸手就把锦盒稳稳地接了过来。
她当着淑妃的面，指尖一掀，盒盖“啪”地一声便被掀开。
里头静静躺着一块白玉，通体洁白无瑕。
一眼望去，便知是上等货色。
皇后嘴角刚扬起一丝笑意。
可她的目光刚触及玉佩上的纹路，眼神便是一凝。
那玉佩通体透亮，确是难得一见的美玉。
可上头雕的，压根不是花鸟蝴蝶，而是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龙！
“这……”
皇后捏着玉佩，抬眼直盯淑妃。
“你这玉佩，怎么刻的是龙？”
贵妃笑容没变，唇角微微上扬。
“这不是我自作主张。我特意去问过皇上的，是陛下亲口定的花样。”
一听是皇上亲口说的，皇后心头那点疑虑，瞬间松了一半。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玉佩。
“你还特地去问了他？”
淑妃轻轻点头。
“这块玉水头太好了，通体无瑕，晶莹剔透，我看来看去，都觉得普通纹样配不上它，配了反而是糟蹋。愁得我连着两晚都没睡好，干脆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