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盼着哪天皇上废了我,好让她的‘嫡女身份’风光起来!”
“哈哈哈——真的假的?”
二皇子瞪大眼睛,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快沁出泪来,“快说说,她心里都说了些啥?快让二皇兄开开眼!这些宫斗戏文里都编不出来啊!”
其实,这才是二皇子真正好奇的地方。
楚砚昭天生异能,能听人心声,这事宫里极少有人知晓,连皇上也只是隐约察觉。
可正因为如此,他说的话做的事,往往能精准戳破虚伪,叫人无处遁形。
可一听楚砚昭开始讲细节,他立马乐得不行,拍着手催促:“再说再说!她还骂了什么?是不是连我也被她暗地里损了几句?”
楚砚昭也笑弯了腰,捂着肚子直喘气,脸颊泛红,像个偷吃了蜜糖的小狐狸。
“不能说不能说……哎呀,就是那种感觉嘛,跟你说了你也搞不懂!”
她转身蹦蹦跳跳地玩起跳格子游戏,赤脚踩在青石砖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有些话太恶毒了,说出来脏耳朵!你还是当个天真无邪的好哥哥吧!”
当二皇子把楚砚昭送回安旭宫时,天色已暗,晚风微凉,宫道两侧的宫灯次第亮起,映得石阶泛着柔和的黄光。
柳嬷嬷已经提着灯笼,带着鹿竹等在门口了。
灯笼上绣着精致的云纹,光晕晃动,照出她们焦急的脸庞。
一看见楚砚昭回来,两人立刻迎上前,脚步匆匆,却又不敢惊扰了公主。
“砚昭公主,您可算回来了!”
柳嬷嬷一把拉住她的手,指尖触到那微凉的小手,心头一紧,“奴婢都快急死了,这大晚上的,您怎么跑安乐宫去了?那边可是是非之地,万一再出点什么事……”
二皇子没进宫门,在门口和楚砚昭道了别,拱了拱手,笑着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便转身离去,月光洒在他银线绣边的衣袍上,背影挺拔而从容。
楚砚昭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眼皮沉沉的,像是熬了一整夜般疲惫。
她撒娇地伸出双手,仰头看着柳嬷嬷,软糯糯地说:“嬷嬷抱我回去嘛,走不动了……”
柳嬷嬷无奈地叹口气,却还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将她抱了起来。
虽然公主已不是三岁孩童,但在她眼里,仍是那个需要护在掌心的小娃娃。
回到寝殿,柳嬷嬷伺候楚砚昭洗漱换衣,用温热的帕子擦净小脸,又帮她披上柔软的丝缎寝衣。
热水氤氲着桂花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内,驱散了夜里的寒意。
待她躺上床榻,柳嬷嬷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拐着弯儿打听了几句,语气小心翼翼:“公主啊,今晚在安乐宫……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听说,楚音音又惹您生气了?皇上也在场?”
她倒不是爱管闲事,实在是之前出了那么多事——陷害、栽赃、毒茶、冷宫流言,桩桩件件都曾险些要了楚砚昭的命。
如今只要是牵扯到楚音音的,柳嬷嬷就提心吊胆,不敢不多留个神,生怕一不留神,又掉进什么圈套里。
不过,听完楚砚昭一五一十地讲了经过,尤其是皇上如何当场训斥楚音音,又如何偏袒她这个女儿,二皇子又如何为她出头,柳嬷嬷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谢天谢地……皇上心中有数,公主也有贵人相助,老奴这颗心才算放下了。”
她低声喃喃,随即轻轻拍着楚砚昭躺下睡觉,动作轻柔得像哄初生的婴孩。
最后,她起身熄了半屋子的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小烛,火光摇曳,映着墙上淡淡的剪影。
窗外,风停了,夜静了,整个安旭宫沉入一片安宁。
刚出门去收拾外间,才一会儿工夫,再回来时,床上竟空了!
柳嬷嬷原本只是轻轻关上房门,打算去外间整理一下凌乱的绣鞋和散落的丝帕。
她动作不急不缓,心想不过片刻就能折返回来。
可当她推门再进内室时,目光一扫,心猛地咯噔一下——那张铺着素色绣花被褥的床榻上,竟然空无一人!
连枕头都歪在一旁,仿佛主人走得很急。
楚砚昭不见了!
柳嬷嬷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她僵在原地,手脚顿时发凉,嘴唇微微发抖。
她明明刚才还看见小姐裹着被子睡得香甜,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没有人闯进来?
还是……
小姐自己偷偷跑了?
柳嬷嬷的心猛地一沉,直冲喉咙口!
她只觉得一股血气猛地从胸口冲上脑门,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呼吸都变得困难。
心脏“咚咚”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强撑着身子,不敢多想,立刻转身就往外冲,脚步踉跄却不肯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打转——必须马上找到小姐!
她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往外冲,第一念头就是奔向后殿的花圃——会不会是砚昭突然想去照看她的那些花草了?
楚砚昭平日最是喜欢侍弄那些花草,常常天还没亮就蹲在花圃里,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
她对每一株草药都像对亲人一样细心照料,有时半夜醒来,还会披着衣服去查看某盆新开的花有没有被露水打湿。
柳嬷嬷想着,小姐说不定是梦游着去了花圃,或是突然记起哪株灵草该换盆了,才会不声不响地溜出去。
结果,她带着安旭宫所有下人,翻遍了整个后院,连个影子都没找着。
柳嬷嬷一边喊着“小姐!砚昭!”,一边带着鹿竹和几个小太监四处搜寻。
他们掀开花丛、查看厢房、翻遍假山石缝,甚至连井口都探头望了望。
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众人慌乱的身影。
可无论怎么找,始终不见楚砚昭的踪迹。
院子里静得吓人,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听得人心头发毛。
正准备慌慌张张出宫去找人时,守门的小太监才告诉她:楚砚昭刚刚去了东宫。
柳嬷嬷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正要带人冲出宫门去大街上寻人,守门的小太监却突然拦住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嬷嬷……别、别找了,楚姑娘方才从这边过去了,往东宫方向走的,跑得可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