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山掌心映出的微光在岩壁上晃了一下，陈默蹲在木屋门口，把最后一块晶化矿石塞进墙缝。风从山脊那边吹过来，带着铁锈和烧焦泥土的味道。他回头看了眼屋里。
苏红袖靠在角落，左肩的纹路还在动，像有东西在皮下爬。她手里攥着那枚玉佩，指节发白。陈默走过去，伸手：“给我。”
她没松手。
“刚才那血不是普通的脏东西。”陈默盯着她的脸，“你感觉不到吗？它在往你身体里钻。”
苏红袖抬头，眼神有点散。她张了下嘴，声音哑：“它是我妈留下的。”
“可它现在是活的。”陈默压低声音，“我用镜返看过，里面有陈诡的东西。原质粒子，像是被种进去的。”
屋外一阵风撞上门板，灯晃了两下。玉佩表面看起来还是青灰色，但边缘已经泛黑，像是被火烧过。陈默伸手去拿，苏红袖猛地一缩手，背靠到墙上。
“你让我拿着。”她说，“我能控制。”
陈默没再抢。他在旁边坐下，右手无意识摸了摸虎口，那里有一道旧伤疤。他从兜里掏出笔帽，咬在嘴里。这是以前写代码熬通宵时的习惯，现在只要脑子乱就会这样。
过了会儿，他说：“你记得第141章的事吗？那个叛徒，他说他是你师兄。结果呢？是假的。克隆体，连记忆都是编的。陈诡就喜欢这么玩，拿人最在乎的东西当陷阱。”
苏红袖低头看玉佩。她的呼吸变重了，肩膀上的纹路开始发烫，衣服底下渗出汗，混着一点淡红的液体。
“我知道……”她慢慢说，“可这玉佩认我。它见血就亮，不是攻击我。”
“那是诱导。”陈默吐掉笔帽，右眼忽然闪过一道银纹，“它让你以为它是帮你的，其实是在喂你毒。你现在体温多少？四十一？四十二？再高下去，龙角会破头骨。”
苏红袖闭上眼。她的手指松开一点，玉佩滑到掌心。就在那一瞬，玉面裂开一条缝，一滴黑血冒出来，顺着她手腕往下流。
陈默立刻抬手，磁力发动。金属罐从桌底飞出，扣住那滴血。黑血撞在罐内壁上，居然弹了一下，像有心跳。
“看到了？”陈默把罐子封死，“这不是血，是寄生源。它等你血脉活跃的时候，就会顺着经脉往上爬，最后把你变成它的容器。”
苏红袖睁开眼，瞳孔已经变细。她喘了口气：“那……为什么现在才发作？”
“因为你之前没真正激活它。”陈默站起身，“滴血认主那一刻，你就打开了通道。它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外面天色暗下来，血月升到山顶。木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陈默把玉佩放进另一个铁盒，用磁力锁死。他转头看苏红袖，发现她整个人都在抖。
“你得睡。”他说，“我守着。”
“我不敢闭眼。”苏红袖抓着唐刀刀柄，“梦里全是火，还有声音在念镇魔诀……但不是我的声音。”
陈默走到她面前蹲下：“听着，如果真要暴走，我会拦你。别怕。”
她看了他一眼，终于点头。
陈默铺了张毯子让她躺下，自己坐在门边。他右眼的血丝还在跳，刚才用镜返耗了不少力气。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点闷，像是被什么压着。
半夜的时候，他听见一声闷响。
抬头一看，屋顶裂了。一根尖角戳了出来，还在往外长。苏红袖躺在地上，头发散开，额头凸起一块，正顶着木梁。她的呼吸喷出白烟，里面带火星。
陈默冲过去按她肩膀：“醒醒！”
没反应。
他抬手拍她脸，又喊两声。苏红袖的眼睛睁开了，但瞳孔是竖的，嘴角抽动，喉咙里发出低吼。她一拳打向陈默，力量大得把他掀翻在地。
陈默滚起来，立刻启动夜视。屋里温度高得吓人，地板开始发黑。苏红袖坐起来，头顶那根角已经刺穿屋顶，露出半截龙形轮廓。她的衣服裂开，肩胛骨处的纹路全部隆起，像要破皮而出。
“不行……”陈默咬牙，“再这样下去她会炸开。”
他想起自己吸过诡异血的事。有一次他被毒藤缠住，快断气时咬了个尸体，结果获得了抗毒能力。虽然只撑了半小时，但活下来了。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
他抽出小刀，在左手腕划了一道。血刚流出来，他就抓住苏红袖的后颈，把伤口凑到她嘴边。
“喝！”他吼。
苏红袖本能地咬住他，牙齿陷进皮肉。血流进她嘴里，她的身体猛地一震。头顶的角停止生长，呼吸慢慢平缓。几秒后，她松开口，整个人软下去，昏了过去。
陈默甩开手，捂住伤口。但他马上发现不对劲。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铁锤砸进来。视线变红，耳朵里全是心跳。他想站起来，腿却不听使唤。右手抽搐着，指尖钻出三根骨刺，直冲苏红袖的脖子。
他拼命往后缩，背撞到墙上。嘴里开始发苦，喉咙干得像要裂开。他知道这是嗜血狂躁来了。系统警告在脑子里闪：**禁止吸食人类血液，否则失控。**
可他已经做了。
“不……”他靠着墙滑下去，右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想逼自己停下，“不能动她……”
骨刺还在往前伸。他的眼睛完全充血，呼吸越来越急。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像要扑出去。
“杀了我……”他对着空气说，声音断断续续，“快……动手……”
他左手摸到桌边的铁盒，用尽力气把它推远。玉佩在里面轻轻晃动。黑血贴着玻璃，缓缓搏动。
屋外风停了。
屋里的温度一点点降下来。
苏红袖躺在角落，呼吸平稳，龙角缩回一半。陈默靠在墙边，右手还举着骨刺，左手抓着喉咙，眼睛睁着，但已经没有焦点。
他的唇角流下一缕血。
屋中央的铁盒突然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