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涛蹲下身,指尖泛起淡淡的金芒,张明陵天师曾反复叮嘱,“凡俗之人窥见修行界事,需以灵力涤荡记忆,护其安宁,亦护世间秩序”。
金芒落在倒地混混们的眉心,他们痛苦的呻吟渐渐变成茫然,眼中对刚才“怪物般的少年”的恐惧,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只余下“和人打架输了”的模糊认知。
处理完最后一人,帝君涛拍了拍手,转身走向还在发愣的林晚星和慕白雪。
他指尖的金芒未散,眼神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认真,在他看来,这和校队训练后收拾球具一样,是必须完成的“规定动作”。
“你们俩也过来,很快就好,不疼。”
他说着就要伸手,却被林晚星猛地抓住手腕。女孩的手很凉,力道却很稳,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震惊,只剩冷静的审视。
“你要做什么?”
林晚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另一只手还紧紧护着身后的慕白雪。
后者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眼眶红红的,却死死攥着林晚星的衣角,显然是无条件信任她。
帝君涛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语气像在解释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天师说,我们这些人的事不能让普通人知道,会乱套的。消除记忆不疼,就像忘了昨天吃了什么,很简单。”
他试图抽回手,却发现林晚星抓得很紧,“你松开啊,不然没法弄。”
“如果我不松呢?”
林晚星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他还带着金芒的指尖,又扫过地上混混们茫然起身的样子,心里飞快盘算着。
她知道硬碰硬没用,眼前这人力气大得离谱,只能用他“转不过弯”的脑子做文章。
“那不行啊,规矩就是规矩。”
帝君涛皱起眉,脸上露出“这题超纲了”的困惑,“万一你们说出去,引来麻烦怎么办?前辈们会骂我的。”
林晚星忽然笑了,松开手,却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看向慕白雪的视线。
夕阳的光落在她发梢,映得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几分狡黠:“你怕麻烦,对不对?”
帝君涛下意识点头:“对啊,写作业麻烦,被老师骂麻烦,刚才这些人打架也麻烦。”
“那你想想,消除我们的记忆,才是真的麻烦。”
林晚星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第一,慕白雪胆子小,你突然消除她的记忆,她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站在街角,雪糕没了,还看到一地受伤的人,只会更害怕,说不定会哭着问东问西,到时候你还要解释,更麻烦。”
她顿了顿,见帝君涛眼神动了动,显然在认真听,又继续说:“第二,你平时总迟到,作业还抄姜君陌的,上次上课还把‘尸煞’挂在嘴边。”
“要是我们忘了今天的事,下次你上课睡觉被老师抓,谁帮你打掩护?”
“下次你偷偷溜出去‘处理事情’(她特意加重这四个字,观察帝君涛的反应),谁帮你跟老师说‘帝君涛去上厕所了’?”
帝君涛的眼睛眨了眨,像是在脑子里列算式:消除记忆=慕白雪哭+没人打掩护,不消除记忆=慕白雪不哭+有人打掩护。
这么一算,好像真的是后者更“不麻烦”。他挠了挠后脑勺,语气迟疑:“可是……天师说不能让普通人知道。”
“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林晚星立刻接话,语气无比真诚,甚至拉了拉慕白雪的手,“白雪,你会告诉别人今天看到的事吗?”
慕白雪虽然还懵着,但立刻用力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我不会说的!涛哥是好人,不能给涛哥添麻烦!”
林晚星转过头,看着帝君涛,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像在研究一道有趣的难题:“而且,你刚才那么厉害,是不是……和‘另一个世界’有关?”
“就像书里写的那种,有特殊能力的人?”
这话戳中了帝君涛的“痒处”,他平时对着姜君陌,总想说自己“能打”,却又不能说太多,憋得难受。
现在林晚星主动问起,还一副“很感兴趣但会保密”的样子,让他心里那点“想炫耀又不能说”的纠结,瞬间被“有人懂我”的窃喜取代。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我是帝俊后人,会《九煌诀》”,但话到嘴边,又想起张明陵“不能多透露”的叮嘱。
只能含糊地说:“反正……就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们只要不说,就没事。”
“那我们不说,你也别消除我们的记忆,怎么样?”
林晚星趁热打铁,还抛出了“福利”,“以后你要是上课犯困,我可以帮你把课本立起来挡着老师,你要是忘了抄作业,我……我可以让姜君陌多抄一份给你。”
帝君涛彻底被绕晕了。他看着林晚星亮晶晶的眼睛,又看看旁边用力点头的慕白雪,脑子里的“规矩”和“麻烦”打架,最后“怕麻烦”占了上风。
他收起指尖的金芒,嘟囔着:“行吧,那你们可千万别乱说,不然天师会罚我抄《黄庭经》的,那玩意儿比数学公式还难背。”
林晚星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就知道,对付这个“脑子不太灵光但怕麻烦”的家伙,用“利弊”和“好奇”远比硬抗管用。
慕白雪也终于放下心,拉着林晚星的手,小声说:“涛哥,你刚才真的好厉害啊,像超级英雄!”
帝君涛被夸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又恢复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那当然!以后你们要是再遇到这种人,就喊我,我一拳一个!”
他说着,还挥了挥拳头,刚才那股“人形凶兽”的气势又回来了,却没注意到林晚星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