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村民们跟着房云桑过来时,房母已经断了气。
房云桑哭嚎着大喊,“娘!”
“你醒醒啊!娘!”她爬过去摇着房母,房母一动不动。
几个弟弟妹妹跟着哭喊,“娘!娘!”
房父这下真的慌了,沾了血的竹竿扔到了地上,拔腿往外面跑。
村长大喊:“快拦住他!”
房父被几个壮实的汉子压住,捆了手脚。
“房大丫头。”村长叹着气走过来,“这事儿你打算咋办?”
房云桑还未从悲痛中走出来,听到村长的问话,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仇视着房父:“村长,见官吧!”
“房德旺,我要你给我娘陪葬!”房云桑冲到房德旺面前对他拳打脚踢。
“你住手,我是你爹!”
“你不能打我!”
房父嗷嗷叫着。
旁边的村民赶紧拉住了房云桑,“房大丫头,为了这么个人不值得!”
好心的婶子们劝着她,“房大丫头,他自有官府来处置。你家的这几个娃儿怎么办哟!”
房云桑听到这话,慢慢冷静了下来,看着哭作一团的五个小包子,神色凄惶无助。
王婆子家门口。
“哟!我当是谁呢?房大丫头,您不是瞧不上我吗?还来我这里做什么?”王婆子扭着肥硕的腰肢,杵在门口看着房大丫。
房云桑冷眼看着她,“上门的生意,你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
房云桑懒得看她眼色,立马就要走。
王婆子赶紧拦住她,赔笑道:“别介呀!谁不知这十里八乡的,只有我王婆子的价格最公道。你们家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看,你娘没了,你爹关了大牢,你一个人带着五个拖油瓶怎么生存呐?”
王婆子猜到了她的来意,“你今儿过来,是想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卖个好价钱吧!”
房云桑果断拒绝道:“不,我不卖他们,我卖我自己。”
“什么?”王婆子没反应过来。
“我的弟弟妹妹都过继给了村里的绝户。”房云桑冷冷解释道。
王婆子诧异道:“你倒是个果断心狠的。”
“总比他们被黑心人卖到许家好。”房云桑呛声道。
将他们过继给没有子嗣的家庭,这已经是房云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村里的人家虽然各有各的毛病,但是大部分人家还是热心的。
以后,房云桑想去看他们也很方便。等她发达了,再接回来就是。
房云桑安排好了弟弟妹妹的后路,便准备思考自己以后的生计问题。她不能总靠着卖绣品挣钱,如果这样,她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赎回自己的弟弟妹妹。
这个法子,太慢了。她需要很多钱,而且需要一个站得住脚的靠山。
“你又不愿意卖去许家,老婆子我这儿可没有比许家更好的家庭了。”王婆子想到那不菲的佣金,有心再劝房云桑两句,依我看,你还是从了……”
房云桑直接拔下头顶的簪子抵到自己的脖子上,“你再说许家,我就死在你面前,做鬼了我也不放过你!”
王婆子赶紧住了口,生怕她死在自己家门口沾上晦气,劝她:“好好好,不提了!你把簪子先放下!放下啊!”
“听闻朝廷派遣孟将军过来我们璋州剿灭倭寇,城中正在修建将军府,不日落成。将军府新建,一定缺下人,我要去那里做丫鬟。”房云桑靠着城中的人脉打探到了这条消息。
王婆子哭丧着脸,“房丫头,将军府的门槛我怎么够得上哟!你就别为难我这个老婆子了!”
“你认识那么多牙婆,我不信你没有办法牵线搭桥。”房云桑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这事儿你给我办成了,卖身的银子我分你一半!”
王婆子脑筋飞快转着,将军府买的下人起码是二十两银子一个人,分我一半那就是十两,抵她一个月的赚头了。
王婆子有些动摇了,房云桑见状,立刻再推她一把,小鹿似的眼睛此时不复往日清澈,充满了果决狠辣:“王婆子,你没得选!除非你想看我血溅当场!”
“好,我干!”王婆子咬咬牙,答应下了房云桑。
就这样,房云桑靠着王婆子找的关系,顺利地入了将军府。
她被安排在将军府的后院照顾孟将军的小妾。
房云桑知道自己这张脸生得好,她刻意剪了个刘海,每次孟非连过来时,她都低垂着头,极力忽视自己的存在感。
她在等,等一个适合露脸的时机。
她在将军府待了三年,终于等来了合适的时机。
这时,孟非连和海上倭寇的战争已经非常胶着了,城门口禁闭,生怕有可疑人员混入城内。
但正所谓百密一疏,还是让海上的倭寇们找准了机会,混进了将军府,行刺孟非连。
此时,孟非连刚喝完酒,在院中散步,就见一群黑衣人将他围住。
孟非连和手下的将士们拼命抵挡,他在下属的护卫下撤离危险战场。
哪知,一柄剑斜刺过来,护卫完全可以接住这一招。
但等候许久的房云桑却瞅准了这个机会,飞身上去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剑,“将军小心!”
风适时扬起她的刘海,露出一张精致的美人脸。
房云桑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孟非连的心漏跳了一拍,接住倒下的房云桑,满是怜惜,大喊:“叫大夫!”
等房云桑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间华丽的房间里。
孟非连听说房云桑醒了,马上赶过来,“小丫头!你怎么样?身上还有哪里疼吗?”
“将军……”房云桑怯怯唤道,小鹿似的眸子含着泪,“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将军了!”
美人苍白着脸,小声抽泣,满心满眼都是孟非连。
孟非连更加怜惜,粗糙的大掌抚上房云桑的小脸,“小丫头,别哭,是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奖励呀?”
“奴婢什么都不要,只要将军平安健康!”房云桑贪恋的看着孟非连,语气中的情意绵绵让孟非连呼吸一滞。
孟非连握着房云桑的手,眼神中带了渴望:“告诉本将军你的名字。”
“奴婢云桑。”
“从今天起,你不是奴婢了。你是我孟非连的女人。”孟非连一锤定音。
房云桑感动落泪,“将军!”
自从当了姨娘,房云桑过上了奢侈的生活。
这日,她出门来到一个偏僻的暗巷。一群黑衣人站在暗巷里面,显然等候多时了。
“这是给你们的报酬!”房云桑将准备好的钱袋子放在了黑衣人的头领手中,转身就想走。
哪知黑衣人们拦住了她,房云桑惊道:“你们要干什么?”
头领奸笑道,“干什么?房姨娘觉得几个臭钱就想打发我们?为了陪你演完这场戏,我们这次可是死了十多个兄弟。”
“你们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怪我!”房云桑怒目而视,“我警告你们,此事烂在肚子里。说出去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哼!不说出去也可以,你给我们玩玩!”头领上手去扯房云桑的衣服,黑衣人团团围住了她,房云桑不敢喊救命,只能压抑哭声祈祷一切快点过去。
她本以为这一切结束了,自己可以安心过好日子了。
没想到,那个头领对她起了心思,应聘到了将军府上做护卫。
房云桑经过花园,就被一个男人捂着嘴拉到了假山里,“呜呜呜!”
“房姨娘,这就不记得我了!”男人油腔滑调的,却是房云桑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房云桑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她惊恐地回头看着来人。
头领一身护卫服,目光似狼般紧紧跟随着她。
房云桑安静下来,那头领松了手,她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头领揉着房云桑的腰,说道:“我想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房云桑的脖颈,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她白嫩的脸颊:“那老男人一打仗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房姨娘,就不想找个人排解寂寞?”
房云桑知道自己的打不过他,眼下只能先稳住他,再找个机会杀了他。
她勾唇一笑,偏过头向男人献上香吻。
皎洁的月光下,两具炙热的躯体在密闭的空间内交缠着。
那头领姓马,名叫马昌云,以前是个地痞无赖,最好打架滋事,后来建立起自己的帮派,开始给一些人做脏事。
他见到房云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本以为睡了她就不会再想她,可他低估了房云桑对他的吸引力。
一旦孟非连不在府,马昌云就会跑去找房云桑,和她勾勾搭搭黏黏糊糊。
“桑儿!”马昌云和房云桑躺在床上,低头蹭着她的鼻尖。
房云桑迷蒙着眼,勾住他的脖颈,像只妖精一样缠着他。
正在这时,门开了。
“丫头,我回来了!”孟非连喜悦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床上的两人。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孟非连暴怒。
房云桑和马昌云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衣裳。
“我杀了你们两个贱人!”他上来一刀砍了马昌云。
马昌云的头颅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吓坏了房云桑。
孟非连步步紧逼,房云桑缩着身体后退,哭道:“将军!我是被逼的啊!”
“我对将军的心,日月可鉴!那狗男人趁您不在的时候强迫我就范,还说我若是不从,他就悄悄潜入您房间杀了您!”
“我害怕啊!”房云桑哭得肝肠寸断,“我怕我的清白被毁,可我更怕那个狗男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将军您啊!”
孟非连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你说的可是真的?”
房云桑含泪点点头,“贱妾不敢有半句虚言!”
“我知道我脏了,配不上将军了!我这便自裁,不给将军丢脸!”房云桑朝着柱子撞去,被孟非连急忙拉住了。
“丫头啊,你这是何苦啊!”孟非连想起她曾经飞身替他挡剑的情景,眼中划过不忍。
“将军不信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房云桑精准拿捏了孟非连的情绪,挣扎着就要继续撞墙。
“我信!我信你!”孟非连是真的怕了,搂着她轻声安慰。
虽然孟非连嘴上说着相信她,但是房云桑却敏锐的发现,孟非连对她没有之前好了,而且也不准她出去。
她的耐心到了极点,情绪越发暴躁。
她知道,要想出去,就必须给自己找一座更大的靠山。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呼唤,不久,将军府迎来了一位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