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在小酒馆里点了酒肉,并没有急着询问,而是先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起来。他一手拿着鸡腿,一手端着酒杯,吃得满嘴流油,还时不时地哼着小曲,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游方和尚。
酒馆里的几个客人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议论纷纷。济公假装没听见,依旧自顾自地吃喝。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一个身材瘦小、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独自坐在角落里喝酒,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门口,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济公认得,这个人正是村里的懒汉王二,昨天包拯提到过他。
济公心里一动,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王二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兄弟,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不如我们一起喝几杯?”
王二被他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济公,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哎呀,相逢即是有缘嘛!”济公嘿嘿一笑,把自己的酒杯递了过去,“我是从灵隐寺来的济公和尚,云游四方,路过贵地。看兄弟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王二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济公,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声音道:“大师,我……我没什么心事。”
“真的没什么心事?”济公挑了挑眉,故意提高了声音,“可我怎么看你坐立不安的,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怕被人知道啊?比如说……和李老汉的死有关?”
王二一听“李老汉”三个字,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手里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酒洒了一地。他惊慌地看着济公:“大……大师,你……你别乱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济公冷笑一声,“我可听说,那天你在村外的小树林里,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情。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王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酒馆里的其他客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济公见状,趁热打铁,语气诚恳地说道:“王二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害怕,怕遭到报复。但你想想,李老汉是个好人,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你心里能安吗?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济公保证,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还李老汉一个公道!”
王二沉默了很久,看了看济公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村民们期待的目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大师,我说……我说。那天我在村外的小树林里砍柴,看到李狗剩和村里的地主周扒皮在一起说话。他们说得很低声,我没听清具体内容,但我看到周扒皮给了李狗剩一锭银子,足有五十两!李狗剩接过银子,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而且,我还听到周扒皮说什么‘事情办得干净点,别留下尾巴’之类的话。当时我也没多想,后来李老汉就出事了,我才觉得不对劲,但我不敢说,怕被他们报复。”
“周扒皮?”济公和随后赶过来的包拯、广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包拯立刻问道:“王二,你确定是周扒皮吗?他们具体在小树林的什么位置说话?”
“确定!绝对是周扒皮!”王二肯定地点了点头,“就在小树林最里面的那棵大松树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不会错的。”
“好!”济公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去找周扒皮!”
一行人立刻朝着周扒皮的家赶去。周扒皮是村里的大地主,家里十分有钱,盖着一座气派的大宅院,高高的院墙,朱红的大门,门口还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
济公走上前,拍了拍大门:“开门!开门!我们有事要找周扒皮!”
家丁看到济公等人,态度十分傲慢:“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家老爷正在休息,不见外人!”
“休息?我看他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见人吧!”济公冷笑一声,“告诉你们家老爷,就说灵隐寺的济公和尚来了,要是他再不出来,我们就砸门了!”
家丁见济公气势汹汹,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周扒皮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脸上堆满了假笑,但眼神却很警惕:“不知济公大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大师找我有什么事?”
“周扒皮,别装模作样了!”济公开门见山,“我们已经知道了,李老汉的死和你有关!你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让李狗剩杀了李老汉?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周扒皮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大师,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和李老汉无冤无仇,怎么会害他呢?您一定是搞错了。”
“搞错了?”济公拿出从王二那里得到的线索,“我们有人看到,你在村外的小树林里给了李狗剩五十两银子,还让他‘事情办得干净点’。这怎么解释?”
周扒皮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是我借给李狗剩的银子,他说他欠了赌坊的钱,求我帮忙。我只是好心帮他,没有别的意思。”
“好心帮他?”广亮忍不住说道,“你周扒皮是什么人,村里谁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我看你是怕事情败露,故意编瞎话!”
“我没有编瞎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周扒皮急得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必清带着几个村民匆匆跑了过来,其中还有一个是李老汉的邻居。必清气喘吁吁地说:“济颠和尚,大师兄,我们找到证据了!这位大婶说,案发那天下午,她看到周扒皮的家丁偷偷地把一把带血的锄头扔进了村外的河里!”
周扒皮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济公见状,立刻说道:“来人啊,把周扒皮绑起来!我们去河里打捞那把锄头!”
几个村民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把周扒皮绑了起来。周扒皮挣扎着大喊:“你们不能绑我!我是无辜的!放开我!”
“无辜?等我们捞到锄头,看你还怎么狡辩!”济公冷哼一声,带着众人朝着村外的河边赶去。
来到河边,济公让人找来几个水性好的村民,潜入河里打捞。没过多久,一个村民就从河里捞出了一把锄头,锄头的刃上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血迹,经过辨认,正是周扒皮家的锄头。
铁证如山,周扒皮再也无法抵赖了。他瘫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我错了!我不该害李老汉!我认罪!”
“你为什么要害他?”包拯问道。
周扒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李老汉家里有几亩良田,正好在我家地的中间,我早就想把那几亩地买下来了。可他死活不肯卖,说那是他祖宗传下来的基业,不能丢。我没办法,就找到了李狗剩,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去劝说李老汉。可李狗剩劝说了几次,李老汉还是不肯卖。后来,李狗剩就跟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李老汉杀了,到时候他作为李老汉的侄子,就能继承那几亩地,再卖给我。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他。案发那天,李狗剩故意和李老汉吵架,把他引到井边,然后用锄头把他打晕,推下了井里。我怕事情败露,就让家丁把锄头扔到了河里。我知道错了,求你们饶了我吧!”
就在这时,李狗剩也被村民们押了过来。他看到周扒皮已经认罪,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也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我也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为了钱杀了我叔!求你们饶了我吧!”
真相终于大白,村民们都十分愤怒,纷纷要求严惩周扒皮和李狗剩。济公说道:“周扒皮和李狗剩,一个为了钱财,买凶杀人;一个为了私欲,杀害亲人,都罪大恶极!我们现在就把他们送到杭州府衙,交给知府大人依法处置!”
“好!”村民们齐声应道。
随后,济公、包拯等人押着周扒皮和李狗剩,朝着杭州府衙赶去。路上,包拯感慨地说:“大师,这次真是多亏了您。要是没有您,李老汉的冤屈恐怕就永远无法昭雪了。”
“是啊,”广亮也点了点头,“济公,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连这种疑难杂案都能破。”
济公嘿嘿一笑:“哪里哪里,这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而且,邪不压正,只要我们坚持正义,就一定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必清也笑着说:“济颠和尚,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以后一定要多向你学习。”
济公摸了摸必清的头:“好啊,只要你肯学,我就教你。不过,你首先要学会的是,不要总是跟着广亮那老和尚学坏了,要多做善事,多为百姓着想。”
广亮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济公!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教坏必清了?”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到了杭州府衙,济公等人把周扒皮和李狗剩交给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听了他们的叙述,又看了看证据,立刻下令将两人打入大牢,择日宣判。
处理完这件事,包拯对济公道:“大师,我还有要事在身,要继续赶路去参加乡试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包公子,一路保重!”济公拱了拱手,“祝你金榜题名,将来做一个清正廉洁、为民做主的好官。”
“多谢大师吉言!”包拯也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济公、广亮和必清则返回了灵隐寺。住持听说了他们的事迹,不仅没有责怪他们,反而表扬了他们,说他们为灵隐寺争了光。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灵隐寺的屋顶上,显得格外庄严而美丽。济公站在寺门口,望着远方的晚霞,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世间还有很多冤屈需要昭雪,还有很多正义需要伸张,但只要有他济公在,有千千万万像包拯一样心怀正义的人在,就一定能让这世间的邪恶无处遁形,让正义永远照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