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透，公寓楼外只有零星的微光。陈默是被灰灰的叫声惊醒的——不对，灰灰不在身边，那是梦里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梦里他回到了老厂房，灰灰叼着他的衣角，把他往晨光里小区的方向拽，周叔和安安在远处挥手，可他转身要走时，尸群突然涌了过来，把所有人都围住了……
“只是个梦。”陈默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淡蓝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他下意识摸向肩膀的伤口，痂已经完全脱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按上去没有任何痛感；脚踝的疤痕更是淡得几乎看不见，跑跳都不受影响。
今天是计划探索三楼和二楼的日子，也是他在这栋公寓待的最后一天——探索完低楼层，整理好所有资源，明天一早就出发，往太行山区的方向走。
陈默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清明，脸上没了之前的疲惫，多了几分沉稳。他打开药品袋，最后检查了一遍药品：阿莫西林还剩半盒，布洛芬有四粒，碘伏剩小半瓶，纱布还有三卷，足够应对路上的小伤口。
早餐是一块压缩饼干配半罐午餐肉，他吃得很慢，一边吃一边在脑子里过今天的探索计划：先从十五楼慢慢下到四楼，在四楼楼道口观察三楼的动静（低楼层离地面近，可能有更多丧尸从楼道窜上来）；探索三楼时，每推开一扇门都要先听声，用手电筒照清楚再进去；遇到丧尸优先用弓箭远程解决，避免近身搏斗；二楼风险更高，可能会遇到聚集的尸群，要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吃完早餐，他走到健身房做最后的锻炼——不是为了提升体力，而是让身体热起来，保持灵活。他在动感单车上慢蹬了十分钟，又拿着长矛做了几组刺杀动作，手臂挥出的弧度越来越稳，长矛尖端划过空气时，能听到轻微的“咻”声。最后，他拿起复合弓，对着墙上的挂历射了三支箭，三支都射中了画里的树干，最中间那支甚至离“靶心”（树干上的疤痕）只有一指远。
“可以了。”陈默放下弓箭，把箭囊里的箭矢补满（一共十五支），长矛斜背在背上，菜刀别在腰间，手电筒挂在手腕上，背包里装着水和少量压缩饼干——万一在低楼层遇到危险，轻便的装备能让他跑得更快。
六点半，陈默开始往下走。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偶尔能听到楼下传来模糊的丧尸嘶吼，比之前探索中高层时更清晰，让他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
走到四楼楼道口，他停下脚步，侧耳听了足足两分钟——三楼没有传来持续的嘶吼声，也没有爪子抓挠门板的“刺啦”声，只有风从三楼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应该只有零星的丧尸。”陈默心里盘算着，打开手电筒，光柱照亮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刚走到三楼楼道口，他就看到1301的门大开着，里面黑漆漆的，腐臭味比楼道里更浓。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复合弓上，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客厅——沙发翻倒在地上，茶几碎成了几块，地板上有深色的血迹，却没看到丧尸的影子。
“藏起来了？”陈默屏住呼吸，慢慢往里走。走到卧室门口时，突然听到衣柜里传来“嗬嗬”的闷响——一只丧尸正躲在衣柜里，听到他的脚步声，疯狂地用身体撞衣柜门，门板“吱呀”作响，随时可能被撞开。
陈默没有慌，他退到客厅中央，对着衣柜门的方向举起复合弓。“砰”的一声，衣柜门被丧尸撞开，丧尸踉跄着扑出来，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就在丧尸离他还有三米远时，陈默松开弓弦——箭矢精准地射中丧尸的后脑勺，丧尸的身体瞬间僵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解决完这只丧尸，他在1301的厨房吊柜里找到了意外的收获：三罐梅林午餐肉（罐身没有变形，保质期还有半年）和一袋未开封的压缩饼干（十块装）。“太好了！”陈默把罐头和饼干塞进背包侧兜，这些能让他的食物储备再多撑十天。
离开1301，他走到1302门口，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这户人家的装修很简单，看起来像是一对年轻夫妻的住处。客厅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没吃完的外卖盒（里面的食物早就腐烂了），他没多看，直接走进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他找到一把多功能钳（带开瓶器、剪刀和螺丝刀功能）和一个打火机（还有半盒火石），这些工具在野外生火、处理罐头都能用得上，他赶紧收进背包的隔层里。
探索完三楼，已经是上午八点。陈默在四楼楼道口休息了十分钟，喝了半瓶水，吃了一小块压缩饼干。二楼离地面只有两层，风险比三楼高得多，他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八点十分，他开始往下走。刚走到二楼楼道口，就听到一阵密集的嘶吼声——不是一只，是三只！他赶紧躲到楼梯拐角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用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1201的门大开着，三只丧尸在楼道里游荡，其中一只还拖着一条断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却比另外两只更疯狂，时不时对着空气嘶吼。
“三只……有点麻烦。”陈默皱了皱眉，手里的复合弓握得更紧了。他不能同时应对三只丧尸，必须逐个解决。他从箭囊里抽出两支箭，搭在弓上（他练过快速换箭，虽然不算熟练，但能争取时间），瞄准离他最近的那只断腿丧尸。
断腿丧尸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猛地转过头，朝着楼梯拐角扑过来。陈默松开弓弦，第一支箭射中它的胸口——没中要害，丧尸只是踉跄了一下，继续扑过来。他赶紧换箭，第二支箭精准地射中它的后脑勺，丧尸终于倒了下去。
另外两只丧尸听到动静，也朝着楼梯拐角扑过来。陈默快速后退到三楼楼梯口，把复合弓背在背上，抽出背上的长矛——近身搏斗时，长矛比弓箭更管用。第一只丧尸扑过来时，他侧身躲开，同时用长矛的尖端刺穿它的太阳穴；第二只丧尸趁机抓住他的胳膊，腐烂的手指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陈默忍着疼，用长矛的木柄狠狠砸向它的下巴，丧尸的头向后仰去，他趁机抽出长矛，再次刺穿它的头颅。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陈默的后背却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甩了甩胳膊上的血渍，检查了一下——只是被丧尸的指甲划了道浅痕，没出血，不算严重。他用随身携带的碘伏擦了擦伤口，又用创可贴贴住，这才松了口气。
解决完丧尸，他开始探索二楼。1201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衣服和书籍，没有找到有用的资源。他走到1202门口，门是锁着的，用多功能钳撬了几下才打开。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玉米的香味，虽然很淡，却让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户人家的装修带着明显的农村风格，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丰收的玉米画，沙发上放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和他父亲平时穿的那件很像。
他走到厨房，吊柜里没有食物，却在阳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布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半袋玉米种子，种子颗粒饱满，没有受潮。“爸……”陈默的眼眶突然红了，他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太行山下的田里种玉米，父亲教他怎么选种、怎么播种，说“好种子才能长出好玉米，就像做人，得踏实才能成事”；想起秋天收获时，母亲会把刚摘下的玉米煮了，满屋子都是香甜的味道，她总是把最嫩的那根塞给他。
他把玉米种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贴身放着——这袋种子不仅是粮食（万一遇到能种植的地方，还能种出玉米），更是他对家的念想，摸着种子，就像摸到了家里的田，摸到了父母的手。
在1202的卧室里，他还找到了一张旧地图——是上海到河北石家庄的公路地图（太行山区的一部分在石家庄周边），地图边缘已经磨损，上面还用红笔标注了几条路线，虽然末世后公路可能被阻断，但至少能让他大致确定方向。“太好了！”陈默把地图展开，铺在地上，用手电筒照着看——从上海出发，往西北走，经过苏州、南京、徐州，再到石家庄，虽然路程遥远，但有了地图，就不会走丢。
探索完二楼，已经是上午十点。陈默背着满满的收获，慢慢走回十五楼。回到公寓时，他第一件事就是把玉米种子拿出来，放在手心反复摩挲，种子的触感粗糙又温暖，让他想起家里的土地。他又把地图铺在客厅的桌子上，用石头压住四角，反复看标注的路线，心里的方向越来越清晰。
中午，他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一罐午餐肉配一块压缩饼干，还喝了半瓶可乐（之前找到的，没过期）。吃着午餐肉，他想起母亲做的红烧肉，味道比罐头好一百倍，心里暗暗发誓：等回到家，一定要让母亲做一顿红烧肉，他要吃两大碗。
下午，陈默开始整理所有资源，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放进背包：
- 食物类：十五块压缩饼干、五罐午餐肉、三包脱水蔬菜、半袋玉米种子；
- 药品类：半盒阿莫西林、四粒布洛芬、小半瓶碘伏、三卷纱布、五片创可贴；
- 武器类：复合弓（十五支箭）、长矛、菜刀、多功能钳；
- 工具类：手电筒（四节备用电池）、太阳能充电宝、充电器、打火机、金属滤网、两卷防水布、一捆尼龙绳、旧地图；
- 其他：十片压缩毛巾、保温杯（装满水）、瑞士军刀。
背包虽然鼓鼓囊囊的，但每一样都必不可少，背在身上也不算太重。他试了试，能轻松地跑跳，不影响行动。
傍晚，陈默最后一次走进写真墙房间。墙上的小棠笑得依旧鲜活，全家福里的一家三口透着幸福。他站在照片前，轻声说：“谢谢你的房子，谢谢你的资源，我要回家了。希望你和你的家人也能平安。”说完，他轻轻带上房门，像是在告别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晚上，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星星和太行山下的星星一样亮，他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在院子里看星星，父亲教他认星座，说“星星会指引方向，不管走多远，只要看着星星，就能找到回家的路”。现在，星星依旧在，他的方向也在。
他把复合弓放在枕头边，长矛靠在床边，地图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玉米种子放在手心——明天一早就出发，往西北走，往家的方向走。
夜深了，陈默闭上眼睛，梦里他回到了太行山下的小村子，父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他，母亲端着一碗热乎的玉米粥，灰灰也在旁边摇着尾巴……这一次，不是噩梦，是他心里最坚定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