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笼罩大地时，房车外的雪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雪粒子打在车窗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林晚收拾完碗筷，靠在窗边翻看地图，指尖在标记的“安全区”位置反复摩挲——那是他们开春后计划前往的目的地，位于三百公里外的青峰山脉，据说那里有一支武装队伍建立了临时聚居点，收纳幸存者。
“地图上标着，去青峰山脉要经过一片废弃的农机厂，之前听路过的幸存者说，那里可能藏着维修工具，咱们得去看看。”林晚抬头看向陈默，他正蹲在地上检查猎枪，手里拿着一块擦枪布，仔细擦拭着枪管，“要是能找到千斤顶和扳手，以后车子出问题，就能自己修了。”
陈默点点头，把猎枪零件逐一装回原位，拉动枪栓试了试，声音清脆：“明天先去农机厂，离这儿只有12公里，走乡道应该顺畅。不过今晚得把油桶里的油分装好，主油箱加满，剩下的灌进备用桶，免得夜里冻裂。”
两人起身走到储藏室，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储藏室是用铁皮搭建的小房子，里面堆着之前收集的物资，五个装满汽油的塑料桶靠墙放着，桶身裹着厚厚的棉布。陈默打开越野车油箱盖，林晚拎着油桶，小心翼翼地把油倒进油箱，橘色的油液顺着漏斗流淌，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吱呀——”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木板断裂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陈默和林晚同时停下动作，对视一眼，手里瞬间握紧武器——陈默抄起靠在门边的砍刀，林晚则摸向腰间的匕首，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墙旁，透过铁皮墙的缝隙向外张望。
夜色浓稠，雪光反射下，能看到墙外的树林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不像是丧尸蹒跚的步态。“是人？”林晚压低声音，眉头紧锁，“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人在附近徘徊？”
陈默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夜视望远镜，对准黑影消失的方向——树林深处隐约能看到一栋亮着微光的建筑，是之前他们歇脚过的废弃农舍。“农舍里有人。”他放下望远镜，声音凝重，“之前咱们去的时候，农舍里空荡荡的，现在却有灯光，肯定是后来的人。”
林晚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会不会是白天抢油的那伙人？他们知道咱们住在这里，说不定是来报复的。”
“有可能。”陈默沉吟片刻，眼神变得锐利，“得去看看情况，要是他们真有恶意，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能等着被偷袭。”他转身回房车拿了弓弩和手电筒，又给猎枪装上子弹，“你留在院子里守着，锁好门，我去农舍探查，半小时内没回来，你就开车走，别管我。”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林晚立刻反对，抓起放在桌上的箭筒，“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万一遇到危险，还能互相帮忙。”她知道陈默是担心她的安全，但这种时候，她不想让他独自面对风险。
陈默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那你跟在我后面，别出声，遇到情况听我指令。”
两人翻过院墙，沿着树林边缘的雪地前行，脚步放得极轻，尽量不发出声响。雪还在下，落在衣领里，带来刺骨的寒意，林晚紧了紧外套，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手电筒的光束被调到最暗，只照亮前方一米的路面。
离农舍越来越近，那抹微光也越来越清晰，是从农舍的窗户里透出来的，窗户上蒙着一层塑料布，挡住了里面的景象。陈默和林晚躲在院子外的柴火堆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有男人的说话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是在修理什么东西。
“里面至少有三个人。”陈默凑到林晚耳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咱们绕到后门，看看能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贴着墙根，慢慢绕到农舍后门，后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他们看到里面有三个男人围坐在火堆旁，其中一个男人的胳膊上缠着绷带，正是白天被匕首扎伤的抢油者！
“……那两个人肯定有不少物资，院子里还停着越野车，咱们今晚就动手，把他们的油和食物都抢过来，正好能凑够去青峰山脉的物资。”胳膊受伤的男人咬牙说道，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斧头，脸上满是狠厉。
另一个高瘦的男人皱着眉头：“可是他们有猎枪，咱们只有斧头和钢管，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怕什么？”拿着猎枪的男人——正是白天带头抢油的人，他拍了拍手里的枪，虽然枪已经到了陈默手里，但他似乎还没告诉同伙，“咱们晚上偷袭，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动手，保证能得手。再说，就算他们醒了，我这把枪也能镇住他们。”
躲在门外的陈默和林晚脸色一沉，原来这伙人真的是来报复抢物资的。陈默悄悄从背包里拿出弓弩，搭好箭，对准后门，只要里面的人出来，他就能第一时间动手。
林晚则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燃烧瓶——这是他们之前准备的应急武器，用白酒和布条制作而成，只要点燃布条扔出去，就能形成火焰屏障。她把燃烧瓶攥在手里，眼神警惕地盯着门缝，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这时，农舍里的火堆突然噼啪作响，火星溅到旁边的稻草上，瞬间燃起一小团火焰。三个男人慌忙起身扑火，混乱中，高瘦的男人不小心撞开了后门，正好看到躲在门外的陈默和林晚。
“有人！”高瘦男人惊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回屋里。陈默眼疾手快，松开弓弦，箭“嗖”的一声射出去，正好射中高瘦男人的腿，男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屋里的另外两个男人听到动静，立刻拿着武器冲出来，看到受伤的同伙和举着弓弩的陈默，脸色瞬间惨白。“是你们！”带头抢油的男人又惊又怒，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猎枪早就不在了，只能握紧手里的钢管，“你们想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们。”陈默向前走了一步，弓弩始终对准他们，“白天抢油没成功，晚上就想偷袭？真当我们好欺负？”
胳膊受伤的男人扶着高瘦男人，慢慢后退，眼神躲闪：“我们……我们就是路过这里，没有想偷袭你们。”
“路过？”林晚冷笑一声，从柴火堆里捡起一根木棍，“路过会说要抢我们的物资？路过会拿着斧头和钢管？你们当我们是傻子吗？”
带头抢油的男人知道瞒不下去，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他朝着另外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朝着陈默和林晚扑过来——高瘦男人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冲向林晚，胳膊受伤的男人则拿着斧头，朝着陈默砍去。
陈默侧身躲开斧头，举起砍刀，朝着男人的胳膊砍下去，“咔嚓”一声，男人手里的斧头掉在地上，胳膊上又添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男人惨叫一声，转身就想跑，陈默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他的背上，男人摔倒在雪地里，被林晚用木棍抵住后背，动弹不得。
另一边，高瘦男人虽然腿受了伤，但依旧很凶狠，挥舞着钢管朝着林晚砸过来。林晚弯腰躲开，趁机把手里的燃烧瓶点燃，朝着男人的脚下扔过去，火焰瞬间燃起，吓得男人连连后退，不小心摔倒在雪地里，火焰很快被积雪扑灭，但他的裤子还是被烧了一个洞，露出里面的皮肤。
“别打了！我们投降！”带头抢油的男人看着两个同伙都被制服，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双腿一软，跪在了雪地里，“我们也是没办法，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等着吃饭，要是没有物资，根本活不过这个冬天。”
陈默和林晚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复杂。末世里，为了生存，很多人都被逼得失去了底线，但这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你们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在哪里？”林晚问道，语气缓和了一些。
“在前面的村子里，离这儿有5公里，我们本来是想找些物资回去，没想到遇到了你们。”带头抢油的男人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村子里的食物早就吃完了，冬天又冷，要是再找不到物资，老人和孩子就撑不下去了。”
陈默沉默片刻，收起砍刀：“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些食物和水，但你们必须保证，以后不再抢别人的东西，也不能再打我们的主意。”他知道，赶尽杀绝不是办法，毕竟他们还有家人要照顾，但也不能轻易相信他们，必须留个心眼。
带头抢油的男人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抢东西了，要是你们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帮忙！”
林晚从背包里拿出两袋压缩饼干和一瓶水，递给带头抢油的男人：“这些你们先拿着，够你们吃几天了。前面的村子里有丧尸吗？”
“有，大概十几只，都在村子东头的仓库里，我们不敢靠近。”带头抢油的男人接过食物和水，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要是你们需要去村子里，我们可以给你们带路，避开丧尸。”
陈默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别被丧尸盯上。”他看了一眼受伤的两个男人，“你们的伤得处理一下，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别感染了。”
三个男人连连道谢，搀扶着受伤的同伙，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看着他们的背影，林晚叹了口气：“末世里，大家都不容易。”
“是啊，但再不容易，也不能丢掉良心。”陈默关掉手电筒，“咱们也回去吧，已经出来快一个小时了，得赶紧把油分装好，免得夜里出问题。”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院子，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雪地上，泛着清冷的光。回到储藏室，他们继续分装汽油，陈默负责倒油，林晚负责用棉布把油桶裹好，防止冻裂。
“刚才那伙人，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林晚一边裹棉布，一边问道。
“半真半假吧。”陈默拧紧油箱盖，擦了擦手上的油，“他们家里有老人和孩子，可能是真的，但肯定也没少抢别人的东西，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武器。以后遇到他们，还是得小心点。”
林晚点点头，把最后一个油桶裹好，放进储藏室：“咱们明天去农机厂，得早点出发，争取中午之前回来，免得又遇到什么意外。”
“嗯。”陈默锁上储藏室的门，和林晚一起回到房车。房车里面暖融融的，火炉里的煤块还在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林晚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两杯姜茶，递给陈默一杯：“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刚才在外面待太久了，别冻感冒了。”
陈默接过姜茶，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肚子里，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看着林晚，眼里满是温柔：“有你在身边，真好。”
林晚脸颊微红，低下头，搅拌着杯子里的姜茶：“咱们是搭档，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两人坐在桌旁，喝着姜茶，聊着明天的计划。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照亮了整个院子，旺财和小狗蜷缩在房车门口，睡得正香。虽然末世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但只要两人互相扶持，彼此陪伴，就能在黑暗中找到希望的光。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默和林晚就起床收拾装备。林晚把压缩饼干、牛肉干和水装进背包，又检查了一遍弓弩和箭矢，确保没有问题；陈默则去检查越野车的车况，轮胎、引擎、刹车，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毕竟去农机厂的路上可能会遇到丧尸，车子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车子没问题，可以出发了。”陈默打开车门，让旺财和小狗上车——旺财坐在副驾驶座旁边，小狗则蜷缩在后座，它们已经成了队伍里的一员，每次出门都会跟着一起。
越野车缓缓驶出院子，沿着乡道朝着农机厂驶去。乡道上的积雪已经被压实，车子行驶在上面很平稳，两旁的农田里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看不到任何生物的踪迹，只有几只乌鸦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发出呱呱的叫声。
“前面就是农机厂了。”陈默指着前方，一座破旧的厂房出现在视野里，厂房的屋顶有一部分已经坍塌，墙壁上布满了裂缝，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红星农机厂”，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林晚拿出无人机遥控器，让无人机朝着农机厂飞去：“先探查一下里面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丧尸。”无人机的画面很快传回来，厂房的院子里停着几辆废弃的拖拉机和收割机，里面空无一人，但厂房内部的情况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入口。
“院子里没有丧尸，咱们进去看看。”陈默把车子停在农机厂门口，和林晚一起下车，手里拿着武器，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院子里积着厚厚的灰尘，风吹过，卷起一片尘土，呛得人直咳嗽。
“那边有个仓库，可能有维修工具。”林晚指着厂房旁边的一个小房子，仓库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些金属架子。两人走到仓库门口，陈默轻轻推开大门，里面的景象让他们眼前一亮——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维修工具，千斤顶、扳手、螺丝刀、钳子，应有尽有，还有几桶机油和防冻液。
“太好了！这些工具正好能用得上！”林晚兴奋地走进去，拿起一个千斤顶，掂量了一下，“这个千斤顶很新，应该还能用。”
陈默也拿起一把扳手，试了试，很结实：“咱们把能用的工具都装上车，还有机油和防冻液，也带上，以后车子保养能用得上。”
两人开始收拾工具，把千斤顶、扳手、螺丝刀等常用工具装进背包，机油和防冻液则放在后备箱里。确认仓库里没有其他异常，也没有遗漏关键工具后，两人带着物资迅速回到车上，避免在废弃厂区停留过久引发意外。
越野车驶离农机厂，朝着院子的方向返程，一路上没有遇到丧尸或其他幸存者，行程顺利。中午时分，车子稳稳停在院子门口，旺财和小狗立刻跑下车，摇着尾巴围着两人转，像是在迎接他们回来。
林晚先把背包里的工具搬进储藏室分类整理，陈默则检查车辆状态，确保返程途中没有出现故障。收拾完后，两人回到温暖的房车中，简单吃了些压缩饼干和牛肉干，便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程——距离前往青峰山脉的计划越来越近，他们需要尽快整理好现有物资，为后续的长途跋涉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