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念的“作坊”里,她将那袋原料随手放在桌上。
然后,心念一动,整个人连带着原料,瞬间进入了空间。
巨大的仓库里,她熟练地来到一排不锈钢货架前。
这里是她的“实验室”。
精密的电子天平、恒温水浴锅、高速离心机、超声波细胞粉碎仪……
这些末世前她花大价钱囤积的设备,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足以让林珊的世界观崩塌个七八回。
她没急着处理那些普通药材。
而是先拿出一个水晶瓶,从旁边一个巨大的蓝色水箱里,接了半瓶泛着莹莹微光的液体。
灵泉水,有活化细胞、促进再生的神奇功效。
这才是玉容膏真正的核心。
她将灵泉水小心地倒入一个玻璃烧杯,然后才把外面带进来的那些药材,按照特定顺序,用超声波粉碎机处理成纳米级的粉末。
再经过恒温萃取、离心分离……一系列复杂而精密的操作。
整个过程,在自动化设备的辅助下,行云流水。
不到半小时,一锅泛着淡淡玉色、散发着清雅药香的膏体,就在一个乳化反应釜中完成了最后的工序。
她将成品分装进准备好的白色小瓷罐里,不多不少,正好十罐。
做完这一切,她把所有设备恢复原样,抹去一切痕迹。
然后,她拎着那十罐成品和一袋空空如也的原料包装袋,闪身出了空间。
当她推开作坊的门时,外面走廊上,林珊正和新搬来的邻居,季干事的爱人吴秀丽聊着天。
吴秀丽看到江晚念出来,立刻闭上了嘴。
林珊则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瓷罐,又看了看手表。
“江顾问,你……做完了?”她有些不敢相信。
从江晚念进去到现在,才过了多久?
四十分钟?
她那边,光是第一步的药材浸泡,都得一个小时。
这个女人,到底是在做护肤品,还是在和泥巴?
“做完了。”江晚念把十个小瓷罐在桌上一字排开,“林技术员可以检查一下。”
林珊狐疑地走上前,拿起一罐,打开盖子。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草木清香和某种奇异芬芳的气味,扑面而来。
膏体细腻如雪,温润如玉,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杂质颗粒。
光是这品相和气味,就比她厂里生产的任何一款雪花膏都要高级。
怎么可能?
林珊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用那么简陋的工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种品质的膏体?
这不科学!
“江顾问。”她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按照规定,我需要从你的成品里,取样封存,以备后续查验。”
“没问题。”江晚念很大方地任由她取样。
她心里乐开了花。
查吧,尽管查。
以这个年代的技术,能查出里面的灵泉水成分,她当场就把这个空间仓库吃了。
此时,吴秀丽凑了过来,一脸讨好地对林珊说。
“林技术员,您才是真正的专家。不像有些人,靠着些来路不明的土方子招摇撞骗。”
她说话时,眼睛还意有所指地瞟了江晚念一下。
自从上次孙慧倒台,她作为孙慧安插的“眼线”,在院里就备受排挤。
现在,她看准了林珊和江晚念不对付,便想抱上林珊这条“文化人”的大腿。
林珊对这种拉踩的小把戏没什么兴趣,但吴秀丽的话,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态度,在吴秀丽看来,就是默许。
她顿时更来劲了。
“就是!什么祖传秘方,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们还是相信科学,相信林技术员这样的专业人士!”
江晚念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吴秀丽,是打算把当初孙慧走过的路,原封不动地又走一遍啊。
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很快,陈雪也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二十位自告奋勇的军嫂,赵嫂子赫然在列。
“好了,既然两边的样品都做好了,我们就开始分组吧。”陈雪拿出一个抽签筒。
“抽到壹的,是实验组,使用江顾问制作的玉容膏。”
“抽到贰的,是对照组,使用林技术员制作的玉容膏。”
军嫂们立刻围了上来。
赵嫂子第一个伸手进去,摸出一个纸团,打开一看,是“壹”。
“太好了!”她高兴地喊道,“我就说我跟晚念有缘分!”
吴秀丽也抽了一个,是“贰”。
她立刻跑到林珊身边,高高举起手里的纸团。
“林技术员,我支持你!我用你的!”
江晚念注意到,抽到“壹”的军嫂们,个个喜笑颜开。
而抽到“贰”的,则大多面露失望。
人心向背,一目了然。
林珊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感觉自己的专业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她堂堂一个国营日化厂的技术骨干,居然被这些家庭妇女嫌弃了?
等着吧!
一周后,我会让你们知道,科学和迷信的区别!
分发完玉容膏,陈雪又宣布了一件事。
“同志们,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下个月,京城的妇女联合会,会派一个考察团来我们师部,视察家属工作。”
“我们的玉容膏项目,已经被郑教导员和师部领导定为这次接待工作的重点展示项目。”
“所以,我们这次的实验,意义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压力。
尤其是林珊,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她和江晚念的私人意气之争了。
这关系到整个师部的脸面。
如果项目搞砸了,她这个市里来的“专家”,也难辞其咎。
江晚念心里也是一动。
京城来的考察团?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如果能入了这些大领导的法眼,她的“玉容膏”事业,说不定能一飞冲天。
散会后,江晚念回到家。
陆渊已经把饭做好了,一盘青椒肉丝,一盘清炒白菜,还有一大碗米饭。
“回来了?”他给她盛好饭,“快趁热吃。”
江晚念看着这个越来越有家庭煮夫范儿的男人,忍不住笑。
“陆营长,你这贤惠的样子,要是被你手下的兵看到了,会不会惊掉下巴?”
陆渊的耳根红了。
“胡说什么,快吃饭。”
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肉丝,状似无意地问:“今天……还顺利吗?”
江晚念就把考察团的事说了。
“……所以,未来一周,至关重要。”她总结道。
陆渊沉默地听着,然后忽然说。
“晚念,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
“我们营,下周要组织一次长途野外拉练,为期十天。我可能……没办法在家。”
江晚念一愣。
这么巧?
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他要出远门。
“是早就定好的计划吗?”她问。
“是。”陆渊点头,“上个月就定了。我本来想跟你说,后来事一多就忘了。”
江晚念看着他,知道他没说谎。
部队的训练计划,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不可能临时更改。
只是,这时间点,未免也太巧了。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那你注意安全。”她压下心头的思绪,“家里你放心,有我呢。”
“我知道。”陆渊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信任。
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已经跟老郑打过招呼了。你有任何事,直接去找他,或者去找保卫科的老张,他们都会帮你。”
“我还给赵嫂子的爱人,周连长,也交代过了。院里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出面。”
江晚念听着他一项项的安排,心里那点不安,瞬间消失。
这个男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行动上,已经为她铺好了一切后路。
“行了,知道了,陆管家。”她笑着打趣。
陆渊被她这个称呼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扒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接下来的几天,家属院里风平浪静。
实验组和对照组的军嫂们,每天都在认真地使用着各自的玉容膏。
唯一的区别是,实验组那边,每天都有新的惊喜。
“哎呀,你们看,我脸上的斑是不是淡了点?”
“我的天,我感觉皮肤滑得能打出溜儿了!”
而对照组那边,则是一片祥和。
“好像……是润了点?”
“跟抹猪油膏差不多吧,没啥感觉。”
吴秀丽听着这些议论,心里越来越慌。
她每天都对着镜子照八百遍,可脸上除了油光,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跑去找林珊。
林珊正在自己的操作间里,对着从江晚念那里取来的样品,用一些简陋的仪器做着分析。
“林技术员,这不对啊!为什么她们那组效果那么明显?”吴秀丽急切地问。
林珊头也不抬,冷冷地说:“别急,这才几天。护肤品见效,是需要周期的。”
“可是……”
“没有可是!”林珊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要相信科学!短时间内效果过于显着,反而说明里面可能添加了对皮肤有害的违禁成分!”
她像是说服吴秀丽,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没错,一定是这样。
那个江晚念,为了赢,肯定在里面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东西找出来!
到那时,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看着陷入某种偏执状态的林珊,吴秀丽不敢再多话,悻悻地退了出去。
第七天,陆渊背上行囊,出发去参加野外拉练了。
送走他之后,江晚念站在家门口,看着家属院里三三两两的军嫂。
明天,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刻。
一场好戏,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