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城的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守将举着降旗站在门内,甲胄上的铜扣在阳光下闪着落寞的光。他身后的士兵们放下兵器,队列稀稀拉拉,不少人脸上带着如释重负——这座夹在天策军与函谷关之间的孤城,早已断了粮草,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张颌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城头上“陕”字大旗被降下的瞬间,对身旁的李信道:“接管城防,清点粮草军械,半个时辰后,前哨营进驻西城墙。”
李信抱拳领命,拨转马头时,甲胄碰撞声清脆利落:“得令!”他身后的三百轻骑应声而动,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扬起的尘土里混着守军卸甲的叮当声。
一、降城之内,暗流初涌
陕城守将被带到张颌面前时,还在不住擦汗:“将军明鉴,不是我等不愿守,实在是……函谷关那边断了我们三个月粮饷,刘邦的人又在关外扣了咱们的商队,进退两难啊。”
张颌下马,手指敲了敲守将递来的城防图:“函谷关现在有多少守军?章邯的主力在哪?”
“章邯亲率五千人守关,关外十里扎着刘邦的警戒营,约摸三千人,领头的是樊哙,听说性子烈得很,前几日还砍了咱们三个想突围的斥候。”守将指着图上的峡谷,“这处‘一线天’是陕城到函谷关的必经路,两边是峭壁,只能容两骑并行,樊哙就在那设了卡。”
“知道了。”张颌挥手让守将退下,转身对参军道,“传下去,炊营先给降兵煮一锅热粥,再挑五十个精壮的补充到前哨,其余人原地休整。”他望着函谷关的方向,指尖在“一线天”上重重一点,“李信,带五十骑去一线天探查,记住,只看不动手。”
二、一线天前,摩擦乍起
李信的轻骑抵达一线天时,正是正午。峡谷里的风裹着热浪,吹得崖壁上的野草贴紧岩石。樊哙的人果然在隘口设了卡,十几个士兵举着戟,见李信等人靠近,领头的校尉就骂:“哪来的?敢闯樊哙将军的地界,活腻了?”
李信勒住马,朗声道:“天策军进驻陕城,例行巡查。”
“天策军?没听过!”校尉啐了一口,“刘邦将军有令,此路不通,滚回去!”
话音未落,李信身后的骑兵已摘下了弓,箭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校尉脸色一变,刚要喊人,就见峡谷那头奔来一队人马,为首的壮汉络腮胡炸开,正是樊哙。
“谁在撒野?”樊哙的嗓门比风声还响,看到李信的旗号,眼睛一瞪,“天策军?就是你们占了陕城?”
李信拱手不卑不亢:“樊哙将军,陕城守军自愿投降,我军只是接管。”
“放屁!”樊哙挥着长刀就冲过来,“那是老子盯了半个月的肥肉,轮得到你们来抢?”刀锋擦着李信的马颈劈下,被李信横枪架住,两兵器相碰的火星溅在干燥的草上,“噌”地燃起一小簇火苗。
“将军有令,不主动生事。”李信借力翻身下马,枪尖抵住樊哙的刀背,“但也别逼人太甚。”他身后的骑兵纷纷下马,结成防御阵形,峡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就在此时,函谷关方向传来号角声,章邯的斥候出现在崖顶,居高临下地喊:“樊将军,章将军让你们别在这儿耗着,天策军的旗号……他认。”
樊哙骂了句脏话,收刀回营,临走时指着李信:“小子,等着!这一线天,咱们迟早得再比划比划!”
李信望着他的背影,对属下道:“记下来,樊哙部装备长刀,骑兵占三成,士气旺盛,但阵列松散。”他抬头看了眼崖顶章邯的斥候,“章邯倒是沉得住气。”
三、陕城布防,对峙成形
张颌站在陕城西门楼上,看着士兵们加固城墙。城外的空地上,新搭的了望塔已竖起,哨兵正用千里镜观察函谷关的动静。
“报——”斥候气喘吁吁跑上来,“刘邦的警戒营往南移了半里,樊哙的帐篷扎到了一线天出口;章邯那边,函谷关的吊桥升起来了,城头多了二十架投石机。”
张颌点头,对身旁的参军道:“给章邯送封信,说我军无意攻城,只求借道陕城休整;再给刘邦那边递句话,樊哙要是再在一线天挑事,休怪我们不客气。”他顿了顿,补充道,“备十车粮草,送给陕城的百姓,就说是天策军的一点心意。”
参军刚走,李信就回来了,把一线天的遭遇一说,张颌冷笑:“樊哙是个莽夫,不足为惧,倒是章邯,他既认我们的旗号,又加设防,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他指向地图上的河流,“看到没?这条涧水从函谷关流到陕城,章邯断了水源,咱们就得靠雨水,得赶紧挖井。”
四、夜探敌营,虚实渐明
入夜后,陕城的西城门悄悄打开,二十个黑影潜入夜色,领头的是李信。他们借着月光摸到一线天附近,樊哙的营地果然松懈,哨兵抱着矛打盹,帐篷里还传出猜拳声。
“刘邦的人纪律是真差。”一个斥候低声道。
李信摆手,示意继续往函谷关方向摸。离关墙还有三里时,突然听到马蹄声,章邯的巡夜队正沿着关墙巡逻,甲胄齐全,步伐整齐,连马灯的晃动都透着章法。
“看到没?”李信对斥候道,“章邯的人连巡夜都跟扎营似的,这才是硬仗。”
他们在回程时,故意从樊哙的营地旁绕了圈,惊起几只夜鸟,樊哙营里顿时乱成一团,骂声、脚步声、兵器碰撞声混在一起,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樊哙果然沉不住气。”李信回到陕城,把见闻报给张颌,“章邯那边跟铁桶似的,刘邦这边倒像个筛子。”
张颌正在看新挖的井出水了,清水汩汩冒出来,映着他的笑:“这就对了,章邯是想让我们先和刘邦斗,他好坐收渔利。”他舀起一瓢井水,“告诉弟兄们,井水够喝了,再撑半个月没问题。”
五、对峙升级,剑拔弩张
三日后,一线天又出事了。天策军的运粮队经过时,樊哙的人故意推倒了粮车, sacks里的粟米滚了一地。押粮的校尉忍无可忍,与对方推搡起来,混乱中,一支羽箭不知从哪射来,钉在粮车的木板上。
“谁放的箭?!”李信带着人赶到时,双方已剑拔弩张,樊哙提着剑站在最前面,身后的士兵拉开了弓。
“我的人,我管得着!”樊哙吼道,“谁让你们往函谷关送粮?想资敌吗?”
“那是给陕城百姓的粮!”李信的枪尖指向樊哙,“再胡来,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此时,函谷关方向突然传来擂鼓声,章邯的人竟在城头列阵了。樊哙和李信同时抬头,只见关墙上的“章”字大旗挥动,像是在催促他们动手。
李信冷笑一声,收枪回鞘:“樊哙,有种别当别人的枪使。”他转身对粮队道,“把粮捡起来,我们走。”
樊哙看着天策军有条不紊地收拾粮食,又看看函谷关的阵仗,骂了句脏话,终究没再阻拦。
夜色降临时,陕城的灯一盏盏亮起,与函谷关的火把、刘邦营地的篝火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张颌站在西门楼,望着那片被火光染红的夜空,对李信道:“看来,这对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李信点头,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随时准备着。”
风从函谷关方向吹来,带着隐约的鼓点声,一线天的峡谷里,野草在月光下摇晃,像无数双等待厮杀的眼睛。天策军的篝火旁,士兵们擦着兵器,偶尔有低低的交谈声,没人知道明天会不会响起号角,但每个人的手,都离剑柄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