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个屋内都寂静了下来。
曾明舒连律师函都忘记发了,呆呆地看着谢青黎。
秦时薇更是霍然起身,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空白和茫然的神情。
她不会是耳朵出问题听错了吧?
段夫人说什么?
我们家的姑娘?
谢拂衣是和谢青黎一个姓没错,可是……
秦时薇这才仔细打量谢青黎和谢拂衣,蓦地发现谢拂衣几乎和谢青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谓的一个模子,不是说长相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似,样貌只有六分,可神似却达到了百分之百。
两人站在一起,谁敢说不是母女?
可她记得段家不是只有谢云倾和段云慕两个孩子吗?
就算还有第三个,怎么会成了海城谢家的女儿?
饶是秦时薇再聪慧,此刻大脑也有些转不过来了:“段夫人,这到底……”
“就像是网上说的那样。”谢青黎耸了耸肩,“孩子被偷了,不过是谢家偷了我和老段的。”
“谢家偷孩子?”秦时薇皱眉,语气间夹杂了几分凌厉,“他们怎么敢的?又是为什么?”
和段家叫板,谢家有那个能力吗?
就算给谢家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时薇姐,谢家并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谢拂衣笑了笑,很凉很淡,“他们认为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罢了。”
听到这句话,谢青黎的目光顿时第一冷:“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评判我的女儿!”
“妈。”谢拂衣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好戏,现在才拉开帷幕,我们不等他们搭好戏台,上台演戏,怎么让这场戏更加盛大呢?”
“我都知道,你有主见,知道怎么自己拿主意。”谢青黎轻声说,“可为人父母,是日日夜夜都在担心啊。”
谢拂衣怔了怔,抱了抱她:“妈,等我的消息。”
“那阿拂你可得尽快。”谢青黎摇头失笑,“你爸啊,憋了太久了,再不让他释放,他会发疯的。”
谢拂衣笑眯眯道:“我一定尽快,不让爸憋出病了。”
谢家既然请她去参加宴会,那么她当然要赴宴。
即便单刀赴宴,她的背后,也有无数的人。
**
两天后,谢家老宅。
谢老夫人在得到谢拂衣的授意之后,并没有阻止谢夫人为谢温仪举办宴会,甚至还十分大方地让她给谢温仪准备了更多的东西。
谢温仪十分欣喜,只以为是她的诚心打动了谢老夫人。
谢夫人说得果然不错,她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只要跟她相处久了,就一定会喜欢她。
脚步声响起,谢管家上前,在见到谢拂衣的时候习惯性地开口:“拂衣小姐回来了,需要吃点什么吗?”
这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他说错了。
谢拂衣也不会让谢管家为难,她微微摇头:“多谢,不必了。”
其他佣人都得到了谢夫人的授意,将谢拂衣视为了空气。
这一幕让谢温仪感受到了畅快,她嘴角微微翘起,流露出几分小得意。
“谢拂衣,你是假的,而我是真的。”谢温仪轻轻地说,“你的婚约也是我的,你的家人也是我的,你没想到过自己会落个这样的境地吧?”
谢拂衣没说话,十分平静。
“我不信你还能这么冷静!”谢温仪攥紧拳头,她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凭什么这么冷静?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切都没有了!”
她为了得到这一切,努力了太久,也奢望了太久,久到她都以为她几乎要疯魔了。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谢拂衣一夕之间从天堂掉落地狱,又怎么可能习惯如初?
谢温仪紧紧盯着谢拂衣的脸,观察着她脸上每一寸肌肉的密切震动。
但很可惜,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女孩眉眼沉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额外情绪,仿佛对外界的情绪没有任何感知。
这让谢温仪更加愤怒,她完全控制不住她的声音了,尖叫一声:“谢拂衣,你站住!”
谢拂衣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神情依旧漠然:“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凭什么问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谢温仪死死地看着她,“家世、背景、权势……现在,这些全都是我的!”
谢拂衣朝着她微微一笑:“是啊,恭喜,现在这一切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谢温仪骤然捏紧了手指,模样有瞬间的狼狈。
是啊,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她想看谢拂衣崩溃,想看谢拂衣大吼大叫没有形象,想看谢拂衣匍匐在她脚底下,卑微地恳求她。
而不是现在这样。
谢拂衣打量她的眼神,凭什么像是再看一个跳梁小丑?
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
谢温仪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信,一会儿宴会上,谢拂衣还能这么沉着淡定。
然而,让谢温仪注定失望的是,在谢夫人请来的诸多媒体前,谢拂衣依然面不改色。
所有话筒都递到了她的面前,所有目光都审视地看着她。
谢温仪掐着掌心,在心里不断地尖叫。
谢拂衣,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我的确有话要说。”谢拂衣面对着诸多镜头,无畏无惧,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我半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谢家,谢家现在赶我走,已经晚了。”
这句话一出,众皆哗然。
半年前?
那个时候谢拂衣就已经离开谢家了?!
“我有照片和录像为证,证明我说的是真的。”谢拂衣微微一笑,“至于我为什么离开,因为我发现我不是谢家的女儿,但跟谢夫人说的不一样。”
一名记者嗅到了爆点新闻,立刻追问:“怎么不一样?”
“我是被谢家偷来的。”谢拂衣平静地开口,“他们偷我来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给他们的亲生女儿挡灾避难,谢夫人,你说,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