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乔声本来想拒绝元旦出去,是因为跨年那天恰好是她要去办住院的日子。
但又怕当天如果不去,薛婉和袁笑笑会到家里找她,到时候只怕住院的事会露馅。
所以,她只能答应下来。
周三是假期第一天,暴雪连续下了好几天,今日终于放晴。
乔声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她没有点外卖,而是自己动手烤了个面包片,煎了鸡蛋,又温了牛奶。简单吃完早餐,她去将被单被套拆掉,扔进洗衣机里清洗。
她想起自己刚从乔家离开时,什么都不会做,甚至连衣服都不会洗。
而现在,她已经可以熟练地操作洗衣机,使用燃气灶,还会做简单的料理了。
虽然她仍然觉得,只要有钱,这些东西会不会不重要,但是至少,她不再害怕再次变得一无所有。
基本的生存能力,她已经具备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家里定期有人打扫,但乔声还是简单收拾了下家里,擦擦桌子拖拖地,做一些她几乎很少做的事情,时间变得缓慢而悠长,乔声什么都没有想,安静地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她不爱吃面食,中午就煎了块牛排,本来想喝杯红酒,但想想自己现在毕竟还怀着孕,即便她不准备要,也还是注意下吧,所以最后还是喝的牛奶。
下午她趴在床上看了会书,是一本国外的设计类的书籍,全英文。这书是之前小叔去国外旅游带回来的,她一直没有翻开看过,今日没事,她就翻了翻,然后意外在上面发现了个眼熟的人。
她拍照,发给了备注是“Ellie”的女孩。
\"Is this your mother?\"
「这是你的妈妈吗?」
Ellie:\"Yes!\"
「是的!」
\"You look so much like your mother.\" 「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
Ellie:\"where did you see that?\"
「你在哪里看到的?」
\"In a book that documented your mother and her works.\"
「一本书,上面记录了你母亲和她的作品。」
一个月前,埃莉诺戴着乔声设计的婚戒完成了梦幻的婚礼,此时她跟丈夫正在新西兰度假。
乔声的短信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连她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本书的存在。
两人话匣子打开,聊了很多。
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乔声心情更好了一些。
晚上,乔声没感觉到多饿,于是煮了个鸡蛋,再次喝了杯牛奶,便早早睡下了。
这一天过得很平静。
睡前,她想,如果人生的下半场就是要重复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她已有些厌倦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和勾心斗角的报复。现在,她只想过这种安静简单的日子。
第二日,她一早就去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并办理了住院。
下午的时候,医生再次来向她确认手术意向,她非常坚定地表示不要这个孩子。
“行,你身体状况还不错,好好休息。放心吧,手术可以全麻,不痛。”
乔声扯了个笑,“没事,我也不怕痛。”
六点左右,医生进来查完最后一次房就下班了。
六点半,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化了个淡妆,悄悄溜出了医院——
她只是等待手术而已,并没其他事,所以只要她半夜赶回来,应该不会被护士发现。
当最后一抹冬日斜阳沉入天际线,城市便悄然换上了庆典的华服。
玉带江两岸,无数建筑轮廓被璀璨的灯带瞬间点亮,犹如一条发光的巨龙蜿蜒盘踞。
沈州白站在“星光号”邮轮餐厅的甲板上,倚着栏杆,任由冰冷的江风拂过面颊。
游艇正缓缓驶向江心,准备为宾客提供最佳的新年烟花观赏视角。
女孩轻轻碰了碰他的杯,酒杯相撞,发出“叮咚”的脆响,聂詹詹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我挑的地儿不错吧?”
邮轮总共三层,他们站在最高层,此时甲板上的人不多,因为人群大多聚集在二层,那里正在举办一个小型的演唱会。
乔声站在演唱会的最外围,靠着栏杆,静静听着民谣歌手的现场演奏。
袁笑笑挤在最前面拍照去了,她说这位民谣歌手最近很火,今日的船票值翻了。
薛婉陪乔声静静待了会,与她碰了碰杯子,抿了口酒,戏谑道:“不是心情不好吗?怎么,今日是要借果汁消愁?”
乔声喝了口果汁,“今天不想喝酒,就想喝果汁。”
“切,”薛婉说,“装货。”
乔声无奈地勾出一个浅淡的笑,转身去看对岸矗立着的馥城地标性的建筑——环球金融中心塔楼。
此时塔身正流转着巨幅的光影海报。
等会儿这里会有倒计时,每年在倒计时前的几分钟里,这里的广告费用最高。
“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土豪一掷千金的表白。”薛婉转头看向乔声,“你说,如果沈州白在倒计时前几分钟在这栋大楼上向你表白求婚,你会答应吗?”
乔声摇摇头,“我们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薛婉笑着说:“讲真的,乔声,我觉得你这么说为时过早。因为沈州白如果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他就不是沈州白了。”
乔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知道是因为她刚才没吃多少东西,还是这会儿有点晕船,反正她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
她这几天孕反有些加重,饿的时候尤为明显,但垫点东西又很快就过去了。
整体来说,这次怀孕她的孕反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至少跟第一次比,她前段时间确实没有什么反应。
但有一点,她不能闻到鸡汤一类的腥味,这点跟第一次怀孕时有点相似,她至今都能想起当时沈州白将一碗鸡丝粥端到她面前时,她那种恨不得要将内脏都吐出来的痉挛感。
起初她也是没有在意的,直到回乔家那天,她随口说想喝椰子鸡汤,李嫂真给她做了来,她却闻一下都想去吐,她才意识到,她依旧是对鸡汤的味道反应大。
所以那天她才没有动鸡汤,甚至在沈州白的面前,极力压抑着呕吐欲望,险些绷不住。
这会儿,她又有些反胃。
乔声说:“我肚子有点儿饿了,我去餐厅再拿点东西吃,你要吗?”
薛婉摇摇头,“你只是饿了吗?我怎么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听歌吧。”
说着,乔声已经快速进了船舱。
她径直下楼,去了一楼餐厅。
她想,她得快点吃点东西才行,不然她真的要吐了。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端,两道身影也从对面的楼梯上下来了。
她与其中一人四目相对,俱都齐齐愣住了。
聂詹詹还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沈州白完全听不进她在说什么了,他眼中只剩下了前方面色有些惊慌的乔声。
“乔……”他名字还没叫出口,下一秒,只见乔声捂着嘴直接钻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聂詹詹此时也注意到了乔声,脸瞬间拉下来,这姐怎么回事?怎么哪儿都能碰到她?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刚想去拉沈州白,却见他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向乔声所在的位置跑去了。
乔声在卫生间里吐了个昏天暗地。
许久,等她漱完口出来,见沈州白就定定地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她苍白的脸,皱眉问道:“怎么吐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