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的清晨,星界萧家庭院。
晨光熹微,庭院中的花草沾着露水,散发出清新气息。几个孩子在院中嬉戏,萧烬正一本正经地给萧潇讲解着什么,两个孩子虽然同岁,但萧烬颇有兄长风范,萧潇则眨着大眼睛认真听。
“所以说,爹爹的火焰,能烧掉坏东西,二叔的斧头,能砍碎硬东西,大伯的……嗯,大伯的……”萧烬卡壳了,皱着小眉头努力思索如何描述萧辰那种玄奥的混沌之力。
“大伯的是什么呀?”萧潇好奇追问,七彩色的发丝在晨光下泛着微光。
“大伯的是……嗯……什么都能变出来的!”萧烬终于想到一个自认为贴切的描述,“就像这样——”
他伸出小手,掌心努力凝聚着什么,但只浮现出一缕微不可察的灰蒙蒙气流,旋即消散。
萧潇看得专注,眼中也隐约有七彩光芒流转。
曹颖与彩鳞坐在不远处的亭中,看着两个孩子,相视而笑。
“烬儿这孩子,对力量的感知越来越敏锐了。”曹颖轻声道,身为炼药师,她对能量波动极为敏感,“刚才那缕气流,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混沌之气的雏形。”
彩鳞点头,妖娆美艳的脸上露出柔和神色:“潇儿体内的血脉也在逐渐苏醒,只是那道远古天蛇的灵魂,暂时还没有动静。药老说,这未必是坏事,至少现在它是沉睡状态,不会伤害潇儿。”
“孩子们平安成长,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曹颖望向远处研道殿的方向,“只是这世道……唉。”
正说着,韩月急匆匆从庭院外走来,脸上带着罕见的激动:“颖姐姐,彩鳞妹妹,二哥……二哥他醒了!”
“什么?”两人同时站起。
“刚刚苏醒的,意识还很虚弱,但已经能认人说话了!”韩月眼中泛着泪光,“药老正在为他做全面检查,让我来通知大家。”
“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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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的疗养庭院中,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萧辰、萧炎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药老刚为萧厉检查完毕,正在开新的调理药方。风尊者、古道等联盟高层也闻讯而来。
床榻上,萧厉靠坐着,虽然面色仍显苍白,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看到萧辰和萧炎进来,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大哥,三弟……让你们担心了。”
“二弟!”“二哥!”
萧辰快步走到床前,握住萧厉的手,一股温和的混沌斗气探入他体内。萧炎则站在另一侧,眼中满是关切。
“感觉怎么样?”萧辰仔细探查后,松了口气——萧厉体内的伤势已经稳定,虽然经脉还有些脆弱,但根基未损,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死不了。”萧厉咧嘴笑了笑,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韩月身上,“这段时间,辛苦大嫂们照顾了。”
按照规矩,萧厉对所有萧辰的妻子都称“大嫂”,对萧炎的妻子称“弟妹”。此刻他虽虚弱,但礼数依旧周全。
韩月连忙摇头:“二弟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你能醒来就好。”
曹颖、彩鳞等女也纷纷开口关心。
药老写完药方,走过来道:“萧厉小子的恢复情况比预计还好。他昏迷期间,血煞战斧的器灵一直在自发吸收天地能量反哺主人,加上古族的九转回天丹和萧辰的混沌斗气调理,现在已无大碍。不过……”
他神色严肃起来:“接下来至少三个月,不能动用斗气,更不能与人交手。必须静养,让经脉完全愈合。”
萧厉皱眉:“三个月?现在局势……”
“再急也要养伤。”萧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二弟,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联盟的事情有我们,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休养。”
萧炎也道:“是啊二哥,等你养好了伤,有的是仗要打。”
萧厉看着两位兄弟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不再坚持:“好吧,我听大哥和三弟的。”
风尊者和古道上前问候了几句,知道萧厉需要休息,便先行离开。女眷们也识趣地退到外间,只留下三兄弟在屋内。
“寂灵平原那一战……”萧厉沉默片刻,问道,“后来怎么样了?魂族那些杂碎……”
萧辰简单将后续情况告知,包括救出萧战、大婚、重创魂族位面通道、古帝洞府之行,以及最近发现的“九首天蚺”威胁。
萧厉听得神色变幻,当听到帝魂投影降临时,他眼中寒光一闪;听到萧炎获得古帝核心火源时,又露出欣慰之色;最后听到“九首天蚺”即将破封,脸色彻底凝重起来。
“内忧外患,群魔乱舞……”萧厉喃喃重复萧辰曾经的话,“大哥,三弟,你们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所以我们更需要你快点好起来。”萧辰拍拍他的肩膀,“等你伤愈,我们三兄弟联手,什么魂族、天蛇族、九首天蚺,统统不惧。”
萧厉重重点头:“一定。”
正说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了?”萧炎皱眉。
韩月推门进来,神色有些古怪:“夫君,三弟,你们最好出来看看……是天象,很奇怪的天象。”
三兄弟对视一眼,萧辰和萧炎扶起萧厉,走出房间。
庭院中,所有人都仰头望着天空。
此刻明明是清晨,但东方的天空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晚霞倒映。更奇异的是,在那暗红天幕深处,隐约能看到九道模糊的阴影在缓缓游动,如同九条巨蟒在云海中翻腾。
“那是什么?”萧厉眯起眼睛。
药老神色凝重:“从方位判断,是南域冥煞之地的方向。这种异象……恐怕是封印进一步松动的征兆。”
空衍长老不知何时也赶来了,他手中托着一块刻满符文的水晶,水晶正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空间波动异常,南域方向有大规模的能量潮汐正在形成……是‘九首天蚺’的气息!”
“这么快?”萧辰脸色一沉。
半个月前他们离开“镇魔古殿”时,封印虽然松动,但预计还能支撑数月。可现在看这异象,恐怕时间要大幅缩短了。
“远古天蛇族的血祭加快了进程。”云韵从空中落下,她刚去查看了星界的监测阵法,“根据情报,最近半个月,南域和中州南部至少有十七个中小势力被灭门,所有失踪人口加起来超过五万……恐怕都成了祭品。”
“五万……”小医仙握紧拳头,厄难毒体对生命消逝格外敏感,“这群畜生!”
紫妍也赶了过来,她看向南域方向,龙瞳中金光闪烁:“空间结构在扭曲,那片区域正在形成某种‘领域’的雏形……一旦完全成型,恐怕会变成适合那邪物活动的‘巢穴’。”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时,异象突然发生变化。
暗红色的天幕中,那九道阴影中的一道,猛地膨胀、扭曲,仿佛要挣脱某种束缚。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邪恶意志跨越空间,扫过整个大陆!
星界内,所有人都感觉到心头一沉,仿佛被什么污秽的东西盯上。修为较低的弟子甚至脸色发白,呼吸困难。
“哼!”
萧辰冷哼一声,混沌帝域雏形展开,将庭院笼罩。那股邪恶意志在接触到混沌之气的瞬间,如冰雪般消融。
萧炎也同时释放出净世莲华的净化领域,金色的火焰光芒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
但那道意志并未持续太久,只是惊鸿一瞥便收了回去。暗红色天幕中的阴影也重新恢复平静,异象逐渐消散。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它在试探。”药老沉声道,“试探大陆的反应,也试探……还有多少力量能够威胁到它。”
空衍长老收起水晶,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根据刚才的空间波动推算,距离那邪物真正破封……最多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风尊者喃喃道,“太短了。”
古道深吸一口气:“必须立刻通知所有盟友,启动最高级别应对预案。一个月,我们要做好迎接灭世级灾难的一切准备。”
萧辰望向南域方向,眼中混沌之色深邃如渊。
一个月。
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
而就在此时,他眉心处的“帝魂烙印”,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灼痛起来!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唔……”萧辰闷哼一声,下意识捂住额头。
“大哥!”萧炎和萧厉同时扶住他。
“夫君!”众女也围了上来。
萧辰摆摆手,强忍痛楚:“没事……是帝魂烙印……它在回应刚才那道意志……不对,它不是在回应,它是在……警告?”
他清晰地感觉到,烙印传来的不是恐惧或兴奋,而是一种冰冷的、高高在上的警告意味,仿佛在说:那是我的猎物,别碰。
“帝魂和九首天蚺……难道不是一伙的?”萧炎皱眉。
“或许不是。”药老若有所思,“帝魂来自异界,目的是吞噬这片大陆;九首天蚺虽邪,但毕竟是本界生灵。它们的目标可能冲突——都想独占这片大陆。”
“狗咬狗?”萧厉冷笑,“那最好,让它们先打起来。”
萧辰缓缓放下手,额头的灼痛逐渐平息,但烙印的波动并未完全消失。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但眼下,最紧迫的还是应对一个月后“九首天蚺”可能破封的危机。
“三弟,我们的配合训练必须加紧了。”萧辰看向萧炎,“一个月内,我们要将‘混沌帝火’的共鸣状态彻底掌握,至少能维持一刻钟以上的战斗时间。”
萧炎重重点头:“明白。”
“药老,空衍长老,克制阵法和其他辅助手段,也请加快进度。”萧辰又看向两位长者。
“放心,我们已有初步方案,三日内就能开始测试。”
“风老,古道长老,联盟的备战工作就拜托二位了。”
“交给我们。”
“韵儿,仙儿,紫妍,韩月,颖儿……家里和情报方面,劳烦你们多费心。”
众女齐声道:“夫君放心。”
萧辰最后看向脸色仍显苍白的萧厉:“二弟,你……”
“大哥,我知道。”萧厉打断他,“我会安心养伤,争取在决战前恢复战力。在这之前,绝不给联盟添乱。”
萧辰欣慰地点头。
他环视众人,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兄弟,妻子,师长,战友。
一个月后,或许就是决定大陆命运的时刻。
而他们,将并肩作战。
“诸位,”萧辰的声音沉静而坚定,“一个月,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这一战,不是为了称霸,不是为了荣耀,而是为了生存——我们自己的生存,家人的生存,这片大陆亿万生灵的生存。”
他抬起手,掌心混沌之气流转:“所以,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无论局面多么绝望……”
萧炎将手搭上去,帝火本源在掌心燃烧:“我们都不会退缩。”
萧厉也伸出手,尽管虚弱,但眼神锐利如昔:“算我一个。”
紧接着,药老、风尊者、古道、空衍长老……一只只手叠上来。
然后是曹颖、丹晨、唐火儿、云韵、小医仙、韩月、紫妍……众女也纷纷将手叠上。
最后,连小小的萧烬和萧潇,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将小手放在最上面。
所有人的力量,在这一刻仿佛连接在了一起。
“为了家园。”萧辰轻声道。
“为了家园。”众人齐声回应。
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时空,在每个人心中回响。
庭院外,晨光终于完全升起,驱散了最后一丝暗红。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风暴的脚步,也愈发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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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某处隐秘山谷,魂殿秘密据点。
魂灭生站在一面巨大的水镜前,镜中映出的正是刚才南域天空的异象。他黑袍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九首天蚺……终于要出来了么。”
身后,一名魂殿尊老低声道:“大人,根据刚才的意志波动判断,那邪物的实力恐怕远超我们预估。一旦它完全破封,恐怕……”
“恐怕会脱离我们的掌控?”魂灭生冷笑,“放心,族长大人早有安排。那邪物再强,也不过是困兽犹斗。我们要做的,是在它最虚弱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他转过身,眼中幽光闪烁:“传令下去,所有‘蚀魂计划’的暗子,一个月内必须全部就位。另外,通知远古天蛇族那边,就说……我们愿意提供‘最后一波’祭品,数量,十万。”
“十万?!”尊老震惊,“大人,这么多祭品,我们短时间内恐怕……”
“谁说要真的给了?”魂灭生笑容阴冷,“告诉他们,祭品已经准备好,就在‘葬魂渊’。让他们自己来取。”
尊老瞬间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大人是想……”
“葬魂渊是族长大人布下的‘魂祭大阵’核心之一。”魂灭生淡淡道,“远古天蛇族若是敢去,就让他们成为大阵的第一批养料。若是不去……那正好,合作破裂,我们也有理由在‘九首天蚺’破封时,从背后捅他们一刀。”
他望向南方,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冥煞之地:“想利用我们魂族?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魂灭生独自留在殿中,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古老的“魂”字。
“一个月……族长,您等待的时刻,就快到了。”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狂热。
“待‘九首天蚺’与大陆联军两败俱伤,待帝魂大人真正降临……这片大陆,终将臣服在我魂族脚下!”
令牌黑光大盛,映照着他黑袍下那张模糊而扭曲的脸。
阴谋的网,正在悄然收紧。
而一个月后的南域,注定将成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