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腊月,年关将近。
金陵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酒香肉味弥漫街巷,孩童们追逐嬉闹,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在这看似祥和的氛围之下,河北、山东等边境之地,宋军将士却无丝毫懈怠。
他们日夜轮守,刀枪出鞘,箭矢上弦,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战备气息。
崇祯皇帝身居深宫,时刻关注着北方的动向。
他知道历史上,金军自南下侵宋以来,几乎每年冬季都会趁河水结冰之机,跨越南侵。
尤其是那位战功彪炳的金国四太子兀术,更是屡次亲率大军,一路攻城略地,甚至追至长江之畔。
目的是搜山检海抓赵构,那个大宋皇室唯一一个漏网之鱼。
或许是崇祯取代赵构,决心抗金的缘故,今年的冬天,金人没有再犯。
崇祯分析,直接原因应是得益于此前李纲大胆的北伐真定之举。
纲子虽然未能彻底收复失地,却实实在在地打乱了金国原定的南侵节奏。
金军主力不得不加强戒备,应对来自河北的宋军攻势,导致他们今年未能像往常一样,在入冬后大举南下。
这意味着,大宋起码会得到一年的宝贵喘息时间。
这一年,对于崇祯而言,是决定国运的关键。
他可以全力推动朝堂内外革新,尤其是在他最为看重的火器研发与生产上。
按照目前的规划,三个新建的军器局,如果全速运转,一年至少能产出两万多支火绳枪。
这对于提升宋军的战力,无疑是质的飞跃。
正当大宋朝野上下,在崇祯的引领下,进行着内政、军事的全面革新,举国上下士气振奋之际。
遥远的北方,金国亦迎来了他们“高光”时刻。
那是自靖康之变后,金兀术率军追击宋廷南迁,半道意外了俘虏大宋太上皇赵佶、郓王赵楷,以及包括秦桧在内的一些皇室宗亲、文武官员。
这支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北归,历经近一年的跋涉,穿过冰冷的荒原,跨过湍急的河流,终于抵达了金国上京会宁府。
金国天会六年二月,春寒料峭。
上京会宁府,这座被女真铁蹄打磨出来的都城,正沸腾着一股狂热的胜利气氛。
捷报频传,大军凯旋。
自开国以来,金人从未有过如此辉煌的时刻。
那曾经富庶傲慢的大宋,竟被他们的铁蹄轻松踏破,连宋朝的皇帝与太上皇都成了阶下之囚。
当金国四太子金兀术(完颜宗弼)的铁骑,押解着浩浩荡荡的宋朝俘虏队伍,出现在会宁府城门外时,整个都城都为之震动。
城门大开,数万金国百姓夹道相迎,欢呼声震天动地。
女真人贪婪地打量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宋朝皇室与大臣。
金国皇宫,大庆殿。
殿内金碧辉煌,透着一股游牧民族特有的粗犷与血腥。
殿堂之上,金国皇帝完颜晟身躯魁梧,头戴垂旒之冕,身着绣有云龙纹样的赭黄袍服。
他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容冷峻,目光如鹰般锐利,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严。
殿内两侧,金国宗室、将领、大臣们分列而立,他们大多身披精甲,腰佩弯刀,眼神中充满了侵略性。
当殿门缓缓开启,金兀术率先步入殿内,跪地行礼,声音洪亮:“大国主,臣兀术幸不辱命,已将大宋赵氏父子及一干文武,尽数押解回京!”
完颜晟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
接着,一群衣衫褴褛、面色灰败的囚犯被押了进来。
他们被金兵推搡着,踉跄着前行,脚镣铁锁碰撞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走在最前面,被两名金兵左右架着的,正是昔日大宋的九五之尊,太上皇赵佶。
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昔日的锦衣玉食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沾满尘土的粗布囚衣。
身旁的郓王赵楷,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在二人身后,秦桧躬身低头,不敢直视殿上金国文武。
他们跪伏在地,身体因长途跋涉而颤抖,更因内心深处的屈辱而痛苦。
金国君臣的目光,如同利刃般,毫不留情地切割着他们的尊严。
完颜晟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大宋皇帝赵桓,虽侥幸逃脱,然其父赵佶,兄弟赵楷,皆被俘虏,我金国今日之盛,乃天命所归,亦是上天鉴其父子昏聩,致使国破家亡,故降之以天罚!”
为了彰显金国“灭宋”的合法性,更是为了对大宋皇室进行最极端的羞辱,完颜晟早已下令,要举行一场震烁古今的献俘仪式:“牵羊礼”。
殿外,金国太庙前,人山人海,彩旗飘扬。
金国通译官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句地传入赵佶耳中:“免冠徒跣,披羊裘!”
金太宗完颜晟的旨意,通过金国翻译官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句地传入赵佶耳中:“免冠徒跣,披羊裘!”
赵佶闻言,如同遭受晴天霹雳,身形猛地一颤。
免去冠冕,赤足而行,这已是莫大的羞辱;
更令人肝胆俱裂的,是那一句“披羊裘”!
那不是普通的袍服,而是象征牲畜的粗糙羊皮,这意味着他们被视作祭祀的牲口,是对人格最彻底的践踏!
赵佶脸上血色尽褪,颤抖着想要拒绝,但金兵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几名身材魁梧的金兵不由分说地扑了上来,粗暴地剥去了他们的外衣。
在众目睽睽之下,包括太上皇赵佶在内,所有大宋俘虏都被要求赤裸上身,光着脚。
然后将带着腥膻味的羊裘硬生生地披在他们身上。
凛冽的北风透过羊裘的缝隙,如刀一般刮在赵佶裸露的皮肤上,刺骨的寒意伴随着极致的羞辱,让他浑身颤抖。
身后的赵楷、秦桧等人,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
金兵将粗糙的绳索绕过他们的脖颈,如同牵引牲畜一般,拉着他们缓缓前行。
这便是女真族独有的“牵羊礼”,象征着俘虏如同待宰的羔羊,彻底臣服于征服者。
号令一下,赵佶、赵楷、秦桧以及数十位宋国俘虏,被金兵强行押至太庙前。
太庙之内,烟雾缭绕,供奉着金国列祖列宗的牌位,正中赫然便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灵位。
“跪!向我大金太祖跪下!”金兵厉声喝道。
赵佶紧咬牙关,身躯僵硬,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死死地钉在原地,不肯屈膝。
他毕竟是大宋的皇帝,即便身陷囹圄,那份帝王的尊严,也不容许他向异族的祖宗下跪。
“不跪?!”
金兵见状,眼中凶光一闪。
没有丝毫客气,两个金兵上前,一人按住赵佶的脖颈,一人猛地踹在他的腿窝处。
“噗通!”
赵佶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去,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的石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位昔日风雅绝代的帝王,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他面色煞白,双唇颤抖,眼中泪光闪烁,竭力挣扎,用最后的尊严抗拒这般奇耻大辱。
“不……不……”
赵佶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疯狂挣脱脖颈上的绳索,双膝死死地钉在地上,不肯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