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沈明轩被押往六扇门,转身对督察说:“得把证据整理好,明天送县令那里。”
督察点头:“我让人去办,你先歇会儿。”
我刚要往旁边石凳坐,就听见沈府门口吵吵嚷嚷。
“让开!我要自首!沈万山是我杀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透着慌乱。
我立刻拔腿往门口跑。
督察跟在我身后。
到了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绸缎衣服的男人,跪在地上。
手里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周围围了不少百姓,都在指指点点。
“你是谁?”
我走到他面前,沉声问。
男人抬头,脸上满是冷汗。
“我叫柳成,是做绸缎生意的,欠沈万山五千两。”
他把匕首往前递了递:“他逼得我走投无路,我就趁他进密室时,用这把匕首杀了他!”
我盯着那把匕首。
刀刃上的 “血”,颜色发暗,还沾着点绒毛。
不像人血。
“柳成,你说你杀了沈万山?”
我蹲下来,看着他。
“具体什么时候?怎么进的密室?”
柳成眼神飘了飘,说:“就是案发当晚,大概凌晨两点,我偷偷溜进沈府,看见沈万山进了密室,就跟着进去,用匕首捅了他!”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匕首一直带在身上。”
柳成说得断断续续,手还在抖。
“林捕头!”
突然,沈明轩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我回头一看,押解他的手下被人拦着,沈明轩正往这边冲。
“柳成认罪了,还有物证,你该结案了吧!”
沈明轩指着柳成手里的匕首,脸上满是得意。
“别再揪着我不放,我是被冤枉的!”
周围的仆人也围了过来。
一个老仆人凑到我身边:“捕头,既然凶手找到了,就别再查了,我们也不想天天被审问。”
另一个仆人跟着说:“是啊,柳老板都认罪了,再查下去也没意义。”
我没理他们,目光落在督察身上。
督察皱着眉,走到我身边,低声说:“林捕头,柳成有供词有物证,差不多就定案吧,总捕头那边还等着消息。”
我心里冷笑。
这柳成,明显是来顶罪的。
沈明轩动作倒快,刚被押走就找了人来替他。
“柳成,你袖口是什么?”
我突然抓住柳成的手腕,把他的袖子往上撸。
袖口上,沾着几块红泥土,还带着点草屑。
柳成一下子慌了,想把手抽回去。
“没……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蹭到的。”
“不小心蹭到的?”
我把他的手举起来,对着众人说:“密室地面铺的是羊毛地毯,别说红泥土,连灰尘都少。”
“你说你进了密室杀人,袖口怎么会沾着城外才有的红泥土?”
柳成的脸,一下子白了。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沈明轩赶紧喊:“说不定是他杀了人后,跑的时候蹭到的!林捕头别鸡蛋里挑骨头!”
“是不是鸡蛋里挑骨头,看看这匕首就知道。”
我拿起柳成手里的匕首,凑近鼻尖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鸡腥味。
“这血是鸡血,不是人血。”
我把匕首举高,让众人看:“沈万山的尸体我验过,身上没有刀伤,是被勒死的。”
“你连杀人方式都编错,还敢说自己是凶手?”
柳成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
他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周围的百姓,一下子炸开了锅。
“原来是假的啊,这柳老板是来顶罪的吧?”
“肯定是沈明轩让他来的,刚才沈少爷还急着让结案呢!”
沈明轩的脸,一下子青了。
他指着柳成:“你胡说!柳成,你赶紧说,是林捕头逼你改供词的!”
柳成没说话,只是肩膀在抖。
我从怀里掏出王二的证词,放在柳成面前。
“王二说,沈明轩给了你五百两,让你顶罪,还承诺帮你还所有债务,是不是?”
柳成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震惊。
“你……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
我盯着他:“重要的是,你要是再替沈明轩顶罪,不仅救不了他,你自己也得掉脑袋。”
“杀人偿命,顶罪也是死罪,你想清楚。”
柳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了。
他 “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把匕首扔在地上。
“是沈少爷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他说我要是不顶罪,就杀了我全家!”
“那五百两是他给我的定金,还说等案子结了,再给我一千两让我跑路!”
周围的百姓,一下子炸了。
“好啊!沈明轩真不是东西,还想找人顶罪!”
“林捕头,不能饶了他!”
仆人们也不敢再说话,纷纷往后退。
沈明轩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他指着柳成:“你胡说!我没逼你!是你自己要顶罪的!”
“沈少爷,事到如今,你还狡辩?”
柳成哭着说:“你让管家去我家,把我娘和孩子都扣着,说我不认罪就杀了他们,你忘了?”
沈明轩的嘴,张了张,说不出话。
督察走过来,脸色铁青。
“沈明轩,你还有什么话说?”
“来人,把柳成也带起来,一并回六扇门审问!”
手下立刻上前,把柳成和沈明轩都绑了。
沈明轩还在挣扎:“我没逼他!是他撒谎!林晚秋,你别陷害我!”
我没理他,捡起地上的匕首。
“这匕首是谁给你的?”
我问柳成。
“是沈少爷让管家送来的,说上面的血已经弄好了,让我别担心。”
柳成低着头,声音发颤。
“好。”
我对手下说:“去沈府管家房里搜,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鸡血和匕首。”
“是!”
手下立刻往沈府跑。
周围的百姓,还在议论纷纷。
“林捕头真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柳成是顶罪的。”
“可不是嘛,要是换了别的捕头,说不定真让沈明轩蒙混过关了。”
我没理会这些议论,走到督察面前。
“督察,沈明轩找人顶罪,这罪又加一条。”
“接下来,得审审管家,看看他还知道什么。”
督察点头:“你说得对,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我让人把沈明轩、柳成先押回六扇门,你在这等着搜管家房的消息。”
“好。”
我看着手下押着沈明轩和柳成离开。
沈明轩走的时候,还回头瞪着我,眼神里全是恨。
我心里清楚,这还不算完。
沈明轩还有个穿黑斗篷的同伙,没找到。
而且,柳成提到的管家,肯定也参与了。
没一会儿,去搜管家房的手下回来了。
“捕头!找到了!在管家床底下,有半桶鸡血和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
手下手里拿着一个木桶和一把匕首。
“还有,管家房里有个账本,记着给柳成家人送吃的,还有看守的人的工钱。”
我接过账本,翻开一看。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柳成家人看守费,每日五十文”“鸡血一桶,三十文”。
落款是沈明轩的名字。
“好!”
我把账本递给督察:“证据确凿,沈明轩想赖都赖不掉。”
督察看着账本,点点头:“这下好了,他的罪彻底定死了。”
“走,回六扇门,审审管家和柳成,看看能不能问出他同伙的消息。”
我和督察往六扇门走。
刚走没几步,就看见王二跑过来。
“捕头!捕头!”
王二跑得气喘吁吁。
“我想起一件事,之前沈明轩让我买齿轮的时候,管家也跟着去了,还跟那个穿黑斗篷的人说了话!”
我心里一喜。
“他们说什么了?”
“我离得远,没听清,就听见管家说‘都安排好了’,黑衣人点了点头。”
王二回忆道:“后来管家还塞给黑衣人一个钱袋,好像是银子。”
“好!”
我对手下说:“去查管家和黑衣人的联系,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勾当。”
“是!”
手下立刻去办。
我看着王二:“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了,我想起什么再跟您说。”
王二摇摇头,又赶紧说:“对了,捕头,我娘让我谢谢您,说在六扇门附近住得很安全。”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笑了笑:“你要是想找活干,等案子结了,我帮你问问。”
王二连忙道谢,转身走了。
督察看着我:“林捕头,你这人心细,还懂得收买人心。”
我摇摇头:“不是收买人心,只是不想无辜的人受牵连。”
“王二也是被沈明轩逼的,他能站出来作证,已经不容易了。”
督察点点头:“你说得对,做捕头,就得这样,既要查案,也要护着百姓。”
我们继续往六扇门走。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天边泛起红光。
我攥紧手里的账本和匕首。
沈明轩的罪,越来越重。
他的同伙,也快要浮出水面了。
二伯,你看到了吗?
我又离真相近了一步。
不管沈明轩的同伙是谁,不管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我都会查下去。
直到把所有坏人,都绳之以法。
直到还你一个清白。
到了六扇门,手下已经把管家押来了。
管家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管家,你可知罪?”
我坐在堂上,一拍惊堂木。
“我…… 我知罪。”
管家声音发颤:“是沈少爷让我去柳成家扣人,让我送匕首和鸡血的。”
“还有呢?”
“还有…… 还有沈少爷让我跟一个穿黑斗篷的人联系,说让他帮忙处理座钟零件和遗嘱灰烬。”
管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恐惧。
“那个人是谁?住在哪?”
我追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在城外破庙里住。”
管家说:“沈少爷每次都是让我把东西送到破庙门口,他自己进去见那个人。”
“好!”
我对手下说:“立刻去城外破庙,把那个穿黑斗篷的人抓来!”
“是!”
手下立刻骑马出发。
我看着管家:“沈明轩还有什么没交代的?比如他为什么要杀沈万山?除了家产,还有别的原因吗?”
管家想了想:“好像…… 好像沈少爷知道沈老爷跟以前的林捕头有过节,还说要是林捕头查案,就把这事捅出来,让她分心。”
我心里一紧。
二伯的事,沈明轩也知道?
“他还说什么了?”
“没…… 没了,就说过这一次。”
管家摇摇头。
我点点头,让手下把管家押下去。
督察走过来:“林捕头,看来沈明轩不仅为了家产,还想利用你二伯的事来干扰你查案。”
“是啊。”
我攥紧拳头。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分心,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越是这样,我越要查清楚,不仅要定他的罪,还要查我二伯的案子。”
督察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我会支持你。”
“等抓住那个黑衣人,说不定能问出更多关于你二伯的事。”
我点点头。
心里清楚,这案子,已经不只是沈万山被杀这么简单了。
它牵扯到我二伯的旧案。
不管前面有多难,我都要查下去。
没一会儿,去城外破庙的手下回来了。
“捕头!破庙里没人,只找到一件黑斗篷和一个钱袋,钱袋上有沈府的印记!”
手下手里拿着黑斗篷和钱袋。
我接过钱袋,打开一看。
里面有几张银票,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事情败露,先走一步,日后再联系。”
字迹潦草,看不清是谁写的。
“看来,黑衣人跑了。”
督察皱着眉。
“不过没关系,有黑斗篷和钱袋,总能找到他的线索。”
我点点头,把纸条收好。
“先把这些证据收好,明天一起交给县令。”
“沈明轩的罪,已经够判死刑了。”
“好。”
督察点头。
我走到六扇门的院子里。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照在地上,冷冷的。
我攥紧手里的纸条。
黑衣人跑了,但他肯定还会回来。
而且,他知道我二伯的事。
这背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二伯,你放心。
不管这阴谋有多深,我都会查清楚。
为你翻案,为所有被冤枉的人讨回公道。
这是我作为捕头的责任,也是我作为女儿的承诺。
我拔出绣春刀,月光照在刀身上,泛着冷光。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审柳成,查黑衣人,整理证据,还有我二伯的旧案。
但我不怕。
只要能找到真相,再难我都能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