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食堂后厨。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间,也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那,深深嵌入实木案板的,菜刀上。
刀柄,还在,因为巨大的力量,而“嗡嗡”地,剧烈颤抖。
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
那半尺厚的,用了十几年的,油光锃亮的,铁桦木案板。
就这么,被,劈开了。
一道,狰狞的,深不见底的,裂口,从案板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
好像,一张,被,无情撕裂的,丑陋嘴脸。
整个后厨,落针可闻。
只有,灶台上,那锅,烧开的水,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提醒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许大茂,就站在,离案板,不到半米的地方。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一尊,被,点了穴的,石雕。
他的眼睛,瞪得,像,死鱼眼一样,又大又圆。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
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却,毫无知觉。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耳朵里,只剩下,那,菜刀入木的,恐怖巨响,和,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疯狂心跳。
他,感觉,自己的,裤裆里,一热。
一股,骚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了下来。
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黄色的,水渍。
他,许大茂。
轧钢厂,新上任的,后勤科,许副科长。
当着,食堂,所有人的面。
被,吓尿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同事,投来的,那,充满了,震惊、鄙夷、和,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
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
因为,他,看到了,傻柱的,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不再有,往日的,愤怒和,不甘。
甚至,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情绪。
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就像,西伯利亚,那,冰封了,万年的,冻土。
又像,屠宰场里,屠夫,看向,待宰羔羊的,眼神。
漠然,平静,充满了,绝对的,蔑视。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
许大茂,感觉,自己,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副科长。
他,就是,那块,被,劈开的,案板。
不。
他,甚至,还不如,那块案板。
他,就是,一只,可以,被,随时,一刀,剁掉脑袋的,鸡!
“许科长。”
傻柱,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很,沙哑。
好像,一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着,许大茂那,早已,绷紧到,极致的,神经。
“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
傻柱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小的,冰锥,狠狠地,扎在,许大茂的,心脏上。
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冻结了。
再说一遍?
说什么?
说,要让他,滚蛋?
说,要让他,去扫厕所?
许大茂,看着,那,还,插在案板上,不断颤抖的,菜刀。
他,毫不怀疑。
只要,自己,敢,再说,半个,不敬的字。
下一秒,那把,能,劈开案板的,菜刀。
就会,劈开,自己的,天灵盖!
“我……我……”
许大茂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双腿,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要不是,他身后,那两个,同样,吓傻了的,小跟班,下意识地,扶住了他。
他,现在,已经,瘫倒在,那滩,黄色的,尿渍里了。
“怎么?”傻柱,看着他,那,魂不附体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许副科长,是,嗓子,不舒服吗?”
“那,要不要,我,帮你,治一治?”
说着,他,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插在案板里的,刀柄。
“咯吱——”
他,用力,将菜刀,从,案板的,裂缝里,拔了出来。
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木头撕裂的,声音。
“啊——!”
许大茂,看到,这一幕,终于,承受不住,那,极致的,恐惧!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他,一把,推开,身边,那两个,发愣的,跟班。
然后,连滚带爬地,朝着,后厨的,门口,冲了出去!
他,跑得,是那么的,仓皇。
是那么的,狼狈。
甚至,还,因为,腿软,在,门口的,台阶上,被,绊了一跤。
摔了个,狗吃屎。
但是,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活脱脱,就是一条,被,彻底,吓破了胆的,丧家之犬!
后厨里,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他们,无法相信。
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许副科长。
竟然,就这么,被,傻柱,一刀,给,吓跑了。
还,吓尿了。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集中到了,那个,手持菜刀,静静地,站在,案板前的,男人身上。
此刻的,傻柱,在他们眼中。
不再是,那个,平日里,有点,冲动,有点,爱吹牛的,厨子。
他,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煞神。
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冰冷杀气。
“看,什么,看?!”
傻柱,突然,转过头,用那,冰冷的,眼神,扫了,周围的,同事们,一眼。
“都,没事干了?!”
“哗啦——”
所有的人,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瞬间,散开。
该,切菜的,切菜。
该,烧火的,烧火。
没有一个人,敢,再,多看他一眼。
也没有一个人,敢,再,议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整个,后厨,只剩下,菜刀,剁在案板上,那,富有节奏的,“笃笃”声。
食堂的,马师傅,看着,那个,重新,低下头,默默切菜的,背影。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四合院,和,这个,轧钢厂。
恐怕,要,变天了。
许大茂,一路狂奔。
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
冷风,像,刀子一样,灌进他的,喉咙。
让他,咳得,惊天动地。
但是,他,不敢停。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他,总觉得,傻柱,那个,疯子,就,提着那把,能,劈开案板的,菜刀,在,后面,追着他!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
跑得,越远越好!
他,一口气,跑回了,轧钢厂的,办公楼。
一头,扎进了,自己那间,崭新的,副科长,办公室。
“砰”的一声,他,反锁了,房门。
然后,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门后。
他,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好像,一只,快要,被,憋死的,破风箱。
安全了。
终于,安全了。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
那,被,极致恐惧,所,压抑的,屈辱感,和,后怕,才,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他,想起了,傻柱那,冰冷的,眼神。
想起了,那把,深深嵌入,案板的,菜刀。
想起了,周围同事,那,充满了,鄙夷和,嘲笑的,目光。
更,想起了,自己,裤裆里,那,一片,温热的,湿漉。
“啊——!”
他,双手,抱着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耻辱!
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许大茂!
新上任的,许副科长!
竟然,被,傻柱,那个,他,最看不起的,厨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吓尿了!
这,要是,传出去!
他,还,怎么,在,这个厂里,混?!
他,还,怎么,当,这个,副科长?!
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傻柱!何雨柱!”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仇恨。
“我,跟你,没完!”
“我,一定要,弄死你!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在心里,疯狂地,咆哮着。
但是,当,他,再次,想起,傻柱那,冰冷的,眼神时。
一股,无法,遏制的,寒意,又,从,他的,尾椎骨,升起。
瞬间,浇灭了,他,心中,那,刚刚,燃起的,复仇火焰。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感觉,今天的,傻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傻柱,虽然,也,冲动,也,爱动手。
但是,那,是,一头,可以,被,激怒的,狮子。
而,今天的,傻柱。
是,一条,冰冷的,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
随时,都可能,跳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他,不敢,再,去,招惹,那条,毒蛇了。
至少,他,自己,不敢。
“不行……我,得,想办法……”
许大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小眼睛里,闪烁着,阴险的,光芒。
他,对付不了,傻柱。
但是,有人,能!
林局!
对!林东!林副局长!
那个,比,傻柱,可怕一万倍的,真正的,煞神!
傻柱,再横,他,敢,在林局面前,横吗?
他,敢,拿刀,去,劈林局的,桌子吗?
他,不敢!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只要,我去,跟林局,告状!
说,傻柱,他,威胁我!他,要,杀我!
林局,肯定,会,替我,出头的!
毕竟,我,现在,是,在,替林局,办事!
我,是,林局的,人!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傻柱,这么,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林局面子!
林局,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许大茂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仿佛,已经看到,傻柱,被,林东,一脚,踩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摇尾乞怜的,场景。
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病态的,笑容。
他,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凌乱的,衣服。
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那部,黑色的,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东城分局的,号码。
“喂,我,找一下,你们,林副局长。”
他,对着,话筒,说道。
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
但,已经,带上了,一种,“狐假虎威”的,底气。
……
然而,许大茂,并不知道。
他,和,傻柱,在,食堂后厨,发生的,那场,冲突。
早就,一字不差地,传到了,林东的,耳朵里。
此刻,林东,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听着,电话那头,王振国的,汇报。
“林局,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王振国,在电话里,说道,“傻柱,那一刀,确实,挺唬人的。把,许大茂,当场,就,给,吓尿了。”
“现在,厂里,都,传遍了。说,傻柱,疯了。许大茂,这个,副科长,当得,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林东,听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尿了?”
“是,千真万确。”王振国,说道,“我们的人,亲眼,看到的。”
“呵呵。”林东,轻笑一声。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许大茂,这种,小人。
一旦,得志,必然,猖狂。
而,傻柱,那种,死要面子的,莽夫。
在,被,逼到,绝境之后,也,必然,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只是,他,没想到。
傻柱,这次,竟然,这么,有血性。
一刀,劈开,案板。
有点,意思。
“林局,那,我们,现在,需要,做点什么吗?”王振国,问道,“许大茂,刚才,给分局,打电话,要,找您告状。要不要,我,去,处理一下?”
“不用。”林东,淡淡地说道,“让他,打。”
“晾他,一会儿。”
“等,他,心里的,恐惧,和,愤怒,发酵到,顶点的时候,我,再,找他。”
“至于,傻柱……”
林东,沉吟了,片刻。
“派人,盯着他。”
“我,总觉得,这个,厨子,在,被,彻底,打断了,脊梁骨之后,可能会,生出,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变化。”
“是!”王振-国,领命。
挂断电话,林东,靠在,椅子上。
他,并没有,把,四合院里,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
许大茂,也好。
傻柱,也罢。
都只是,他,棋盘上,两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潭柘寺,和,那批,传说中的,黄金。
他,已经,让,安德烈,把,这个,致命的,诱饵,放了出去。
“钟表匠”,那条,贪婪的,鲨鱼,也,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他,相信。
用不了,多久。
那条,鲨鱼,就会,迫不及待地,浮出水面。
而,他,早已,为它,准备好了,一张,足以,捕天的,巨网。
……
许大茂,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
他,等了,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直到,快要,下班了。
林局的,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
他,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
怎么回事?
林局,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
不可能啊!
以,林局,那,通天的,手段,厂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道……
难道,林局,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副科长的,死活?
他,觉得,我,被,傻柱,欺负了,是,活该?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许大茂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他,瞬间,感觉,遍体生寒。
他,突然,意识到。
自己,在,林局的,眼里。
可能,真的,就,只是一条,随时,可以,被,牺牲的,狗。
他,所有的,威风,所有的,权力。
都只是,林局,暂时的,施舍。
一旦,他,失去了,利用价值。
林局,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一脚,踢开!
甚至,为了,安抚,傻柱,那个,疯子。
把他,当成,替罪羊,给,推出去!
想到,这里。
许大茂,再也,坐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副科长,宝座,摇摇欲坠。
他,感觉,傻柱那,冰冷的,菜刀,又,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必须,主动,出击!
我,要,亲自,去,找林局!
我,要,跪在,他的,面前!
向他,哭诉,我的,委屈!
向他,表明,我的,忠心!
我,要让他,知道!
我,许大茂,对他,是,有用的!
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打定主意,许大茂,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他,抓起,桌上的,帽子,连,办公室的,灯,都,来不及关。
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他,要,去,东城分局!
他,要,去,见,他,唯一的,救世主!
夜,深了。
四合院里,一片寂静。
只有,偶尔,几声,不知名的,虫鸣,从,墙角,传来。
给,这,沉沉的,夜色,增添了几分,萧索。
傻柱的,屋子里,依旧,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灯光,将,他,那,孤单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
像一个,沉默的,鬼影。
他,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桌上,没有,酒。
只有,一碗,早已,凉透的,白开水。
和,那块,被他,用,破布,包裹着的,锋利的,碎玻璃片。
他的,手心,还,隐隐作痛。
那,被,玻璃,割开的,伤口,已经,结了痂。
但是,他,心里,的伤口,却,在,不断地,流血,化脓。
他,的脑子里,很乱。
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球。
剪不断,理还乱。
他,想起了,白天,在,食堂后厨,发生的,那一幕。
想起了,许大茂,那,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和,那,狼狈逃窜的,背影。
一种,病态的,复仇的,快感,从,他的,心底,升起。
但是,这种,快感,很短暂。
很快,就,被,一种,更深的,空虚和,迷茫,所,取代。
然后呢?
他,吓跑了,许大茂。
他,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然后呢?
这,能,改变,什么吗?
不能。
什么,都,改变不了。
许大茂,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许副科长。
而,他,何雨柱,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臭厨子。
今天,他,可以,靠着,一股,血勇,吓退,许大茂。
那,明天呢?
后天呢?
许大茂,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他,绝对,不会。
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报复自己!
他,会,去,林东那里,告状。
他,会,利用,他,手里,那,刚刚得到的,权力,在,厂里,给自己,穿小鞋。
甚至,他,会,用,更阴险,更毒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傻柱,不傻。
他,只是,以前,懒得,去想,这些,弯弯绕绕。
他,习惯了,用,拳头,解决问题。
但是,现在,他,发现。
拳头,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尤其,是,当,你的,对手,比你,更有,权势的时候。
权势……
傻柱,的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眼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
如果,他,也有权。
如果,他,也是,一个,什么,科长,处长。
许大茂,那个,孙子,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吗?
他,不敢。
他,只会,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跪在,自己的,面前,摇尾乞怜!
可是,他,何雨柱,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厨子。
怎么,才能,有权呢?
傻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里屋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秦淮茹,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
显然,是,哭了,很久。
她,走到,傻柱的,身后,停下。
看着,他,那,宽厚,却又,显得,无比,萧索的,背影。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有,心疼,有,愧疚,也,有,一丝,害怕。
“柱子……”
她,怯生生地,开口。
声音,沙哑。
傻柱,没有回头。
“你,出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冷,“我,不是,让你,滚吗?”
秦淮茹的,眼圈,又,红了。
“柱子,你,别这样……”她,伸出手,想,去,碰,他的,肩膀。
却,被,他,猛地,一侧身,躲开了。
“别碰我!”傻柱,低吼道。
秦淮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柱子,白天,在食堂的事,我,听说了。”她,低声说道,“你……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能出什么事?”傻柱,冷笑一声,“出事的,是,许大茂,那个,狗东西。”
“那就好,那就好。”秦淮茹,松了口气。
随即,又,担忧地,说道:“可是,柱子,你,这么,得罪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去,找,林副局长,告你的状。到时候……”
“告状?”傻柱,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让他,去告!”
“我,何雨柱,一人做事一人当!”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我,烂命一条,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我们,怎么办?!”秦淮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怎么办?棒梗,小当,槐花,他们,怎么办?!”
“这个家,要是,没有了你,我们,还,怎么,活啊!”
听到,棒梗,小当,和,槐花的名字。
傻柱那,冰冷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沉默了。
秦淮茹,见状,赶紧,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
她,仰起头,用那,梨花带雨的,脸,看着他。
“柱子,我知道,你,委屈。我,也,委屈。”
“可是,我们,是,普通老百姓。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林副局长,他,是,官。许大茂,现在,也,是,官了。”
“我们,得罪不起啊。”
“我们,只能,忍。好不好?”
“忍……忍……忍!”傻柱,猛地,站起身,在屋子里,烦躁地,来回踱步,“又是,一个,忍字!”
“秦淮茹,你,告诉我,要,忍到,什么时候?!”
“要,忍到,许大茂,那个,狗东西,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拉尿吗?!”
“我,不知道……”秦淮茹,无助地,摇着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真的,不知道……”
傻柱,停下脚步。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
心里的,那股,烦躁和,怒火,渐渐地,平息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秦淮茹,说的,没错。
他们,是,普通人。
在,权力的,面前,他们,就是,蝼蚁。
反抗,除了,粉身碎骨,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难道,真的,就,只能,这么,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吗?
不!
傻柱,不甘心!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打不过。
为什么,不能,加入呢?
既然,林东,可以,让,许大茂,那个,小人,当上,副科长。
那,为什么,不能,让他,何雨柱,也,当个,什么,官呢?
我,何雨柱,哪点,比,许大茂,差了?
论,能力,我,甩他,十条街!
论,忠心……
对!忠心!
林东,要的,不就是,忠心吗?
不就是,要,一条,听话的,狗吗?
许大茂,能当!
我,何雨柱,也能当!
而且,我,能比他,当得,更好!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出来。
就,像,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傻柱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亮!
一条,通往,权力的,捷径!
“秦淮茹。”他,突然,开口。
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嗯?”秦淮茹,抬起,婆娑的,泪眼,看着他。
“你,说,我们,送点什么礼,给,林副局长,比较好?”
“啊?”秦淮茹,愣住了。
她,完全,跟不上,傻柱的,思路。
“送……送礼?”
“对,送礼。”傻柱,点点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而且,要,送,一份,谁也,送不了的,大礼!”
“一份,能让,林副-局长,龙颜大悦的,大礼!”
秦淮茹,看着,傻柱那,有些,疯狂的,眼神。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柱子……你……你,想干什么?”
傻柱,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走到,桌前,拿起了,那个,用,破布,包裹着的,碎玻璃片。
他,将玻璃片,在,手心,紧紧地,攥着。
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诡异的,笑容。
“许大茂……”
他,低声,喃喃自语。
“你,不是,喜欢,当官吗?”
“那,就,别怪我,拿你的,前程,和,性命。”
“去,给,我,何雨柱,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