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匠”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他，走在，通往，化工厂的，土路上。
甚至，还，哼起了，一段，他，年轻时，最喜欢的，瓦格纳的，歌剧，《女武神的骑行》。
那，激昂，而又，充满了，英雄主义色彩的，旋律。
让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即将，君临天下的，神王，沃坦。
而，安德烈，就是，他，最勇猛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
他们，将，一起，开创，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英灵殿。
“老板，您，好像，很高兴。”旁边，那个，黑影，低声说道。
“当然。”“钟表匠”，笑了笑，“我，不仅，收回了，我，最强的，武器。还，得到了，一张，通往，宝藏的，地图。”
“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黑影，没有说话。
他，只是，觉得，今晚的，夜，太静了。
静得，有些，可怕。
连，一声，虫鸣，都，听不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味道。
“老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嗯？”“钟-表匠”，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对劲了？”
“太，安静了。”黑影，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那，如同，怪兽巨口般的，黑暗，“我们，安插在，外围的，‘秃鹫’和，‘夜莺’，已经，超过，五分钟，没有，汇报，情况了。”
按照，规定。
他们，每，三分钟，就要，汇报一次，周围的，情况。
这是，铁的，纪律。
“哦？”“钟-表匠”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反常。
但是，他，很快，就，释然了。
“也许，是，他们，看到，我，出来了。觉得，没有，必要，再，汇报了吧。”他，自负地，笑了笑。
“毕竟，有我，在这里。还有，你们，四个，在。整个，京城，有谁，能，伤得了，我？”
他，对自己，和，身边，这四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顶级保镖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走吧。”他，挥了挥手，“不要，让，我们的，英雄，等急了。”
他，继续，迈着，从容的，步伐，向前走去。
黑影，和，那四名，保镖，虽然，心里，依旧，有些，不安。
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能，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将他，护卫在，最中间。
他们，一行六人，很快，就，来到了，化工厂的，大门前。
“钟表匠”，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走了进去。
工厂大厅里，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被触发的，机关陷阱，留下的，痕迹。
翻开的，地刺，断裂的，弩箭，还有，地上，那，早已，干涸的，血迹。
无声地，诉说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烈的，战斗。
“钟表匠”，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仿佛，能，想象出，安德烈，在这里，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的，英勇画面。
他，的心里，对，安德烈的，那，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带着人，穿过，这，一片狼藉的，大厅。
向着，最深处，那间，亮着灯光的，中央控制室，走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的，功臣了。
他，没有注意到。
就在，他们，所有人，都，进入了，化工厂之后。
那扇，沉重的，铁门，竟然，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被，人，给，锁上了。
而，在，他们，头顶，那，错综复杂的，钢架结构，和，通风管道的，阴影里。
十几道，黑色的，鬼魅般的身影，已经，悄然，就位。
他们，就像，一群，蛰伏在，黑暗中的，猎手。
手中的，武器，全都，加装了，消音器。
黑洞洞的，枪口，从，不同的，角度，死死地，锁定了，下面，那，毫不知情的，六个，猎物。
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已经，彻底，收紧。
只，等待着，总攻的，信号。
……
中央控制室。
安德烈，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他，知道，“钟表匠”，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到，最佳的，演员状态。
“吱呀——”
门，被，推开了。
“钟表匠”，带着，他，标志性的，温和笑容，走了进来。
“安德烈，我的，雄狮。”
他，张开双臂，给了，安德烈，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回家。”
“老板……”安德烈，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哽咽，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
“辛苦了。”“钟表匠”，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活着，回来。”
他，扶着，安德烈，坐下。
然后，他，从，黑影，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皮质酒壶，和，两个，银质的，酒杯。
他，亲自，为，两人，倒上了，殷红的，葡萄酒。
“来。”他，举起酒杯，“为了，你的，重生。也，为了，我们，即将，到来的，伟大胜利。”
“干杯！”
“干杯！”安德烈，也，举起酒杯。
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钟表匠”，放下酒杯，看着安德烈，眼神里，充满了，火热的，期待。
“安德烈，现在，你可以，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说了。”
“关于，那个，宝藏的，事情。”
安德烈，点了点头。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将，林东，教给他的，那套，天衣无缝的，说辞，说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
“噗！”
“噗！”
“噗！”
“噗！”
四声，极其，轻微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从，“钟表匠”的，身后，传来！
那，四名，如同，铁塔一般，护卫在，他身后的，顶级保镖。
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的，眉心，几乎，在，同一时间，多出了，一个，小小的，血洞。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上一秒的，警惕和，彪悍。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整个人，就，软软地，瘫倒了下去。
生机，瞬间，断绝。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钟-表匠”，和，那个，黑影，瞬间，大惊失色！
他们，猛地，转过身！
然后，就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只见，从，房间的，阴影里，从，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从，他们，来时的，门口。
十几道，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手持，消音武器的，身影，如同，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魔神，悄无声-息地，涌了进来！
他们，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交叉火力网！
将，“钟表匠”，和，那个，黑影，所有的，退路，都，彻底，封死！
“钟表匠”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一个，危险的，针尖！
他，浑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根根倒竖！
“陷阱！”
“这是，陷阱！”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上当了！
他，从头到尾，都，上当了！
“保护老板！”
那个，黑影，反应，极快！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
就要，朝着，门口的，人影，开火！
然而，他，快。
有人，比他，更快！
“噗！”
又是一声，轻响！
一颗，子弹，精准地，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射来！
直接，打穿了，他的，手腕！
“啊——！”
黑影，惨叫一声！
手中的，枪，“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子弹，射来的，方向。
然后，他，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只见，那个，刚才，还，瘫坐在，椅子上，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安德烈。
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枪口，还，冒着，袅袅的，青烟！
他，那条，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腿，不知何时，也，已经，拆掉了。
露出了，里面，矫健的，肌肉！
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虚弱和，恭敬？
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安德烈……你……”
“钟表匠”，指着安德烈，浑身，都在，发抖。
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震惊，和，背叛的，愤怒！
“你，竟然，出卖我？！”
安德烈，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枪。
然后，朝着，门口的，方向，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让开了，他，身后，那，真正，的主角。
“踏。”
“踏。”
“踏。”
清脆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地，从，那群，黑衣，杀神的，身后，走了出来。
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公安制服。
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容。
他，看着，已经，彻底，陷入，绝望和，疯狂的，“钟表匠”。
缓缓地，开口。
声音，平静，而又，冰冷。
“你好，‘钟表匠’先生。”
“我们，终于，见面了。”
当，林东那，平静，而又，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中央控制室里，响起时。
“钟表匠”，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缓缓走来的，年轻人。
那张，在，情报照片上，看过，无数次的，年轻，而又，俊朗的，脸。
此刻，在他的，眼里。
却，比，任何，青面獠牙的，恶鬼，都，要，可怕一万倍！
“林……东……”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不甘！
他，想不通！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自己，那，天衣无缝的，计中计。
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林东，是，怎么，识破的？
他，又是，怎么，带着，这么多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这个，固若金汤的，地下堡垒的？！
这一切，都，像，一个，无解的，谜团。
一个，让他，发疯的，噩梦！
“看来，你，有很多，疑问。”
林东，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走到，“钟-表匠”的，面前，停下。
脸上，带着，那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不过，没关系。”
“等，到了，‘红房子’，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红房子？！”
听到，这三个字，“钟表匠”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能让，最坚定的，战士，都，开口说话的，人间地狱！
他，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不！
他，不能，被，活捉！
他，绝对，不能，落到，林东的，手里！
他，知道，太多，组织的，秘密。
一旦，他，开口。
整个，组织，在，华夏，几十年的，布局，都将，毁于一旦！
而且，以，林东，那，妖怪般的，手段。
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得，比，任何人，都，凄惨！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同归于尽！
既然，已经，是，死局。
那，就，拉着，这个，妖怪，一起，下地狱！
“林东！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钟表匠”，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
“我，告诉你！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说着，他，猛地，将手，伸向了，自己，胸口的，衣领！
那里，藏着，他，最后的，底牌！
一个，微型的，遥控，引爆器！
只要，他，按下，那个，按钮。
整个，化工厂，地下，预埋的，数吨，烈性炸药，就会，瞬间，被，引爆！
届时，方圆，数公里之内，都将，被，夷为平地！
所有的人，都，要，为他，陪葬！
然而，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那个，冰冷的，引爆器。
一只，比，铁钳，还要，有力的，大手，就，闪电般地，伸了过来！
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钟表匠”的，手腕，被，硬生生地，捏碎了！
“啊——！”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东。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的，速度，怎么，可以，快到，这种，地步？！
林东，冷冷地，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就，这点，手段吗？”
“太，让我，失望了。”
他，另一只手，探出。
从，“钟表匠”的，衣领里，将那个，微型的，引爆器，掏了出来。
然后，当着，他的面。
两根手指，轻轻，一捏。
“啪！”
那个，由，精密零件，构成的，引爆器，就，像，一个，脆弱的，核桃一样。
被，轻松地，捏成了，一堆，粉末。
“不——！”
“钟表匠”，看着，自己，最后的，希望，就这么，被，轻易地，摧毁。
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竟然，猛地，挣脱了，林东的，钳制！
转身，朝着，旁边，那个，还在，流血的，黑影，扑了过去！
他，一把，夺过，黑影，腰间的，一把，军用匕首！
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
他，要，自杀！
他，宁愿，死！
也，绝不，落入，林东的，手里！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
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就要，刺入，他的，胸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击中了，“钟表匠”，手中的，匕首！
“当啷！”
匕首，被，巨大的，冲击力，打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最后，插在了，远处的，墙壁上！
“嗡嗡”作响！
“钟表匠”，呆呆地，看着，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手。
又，看了看，那个，开枪的，人。
——林东。
他，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几米之外。
手中，握着一把，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
脸上，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嘲讽笑容。
“我，说过。”
林东，缓缓地，开口。
“在我，没有，同意之前。”
“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钟表匠-匠”，彻底，绝望了。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一个，可以，掌控，他，一切，包括，生死的，神！
“噗通”一声。
他，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像一条，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死狗。
……
与此同时。
化工厂外。
当，“钟表匠”，和他的人，全部，进入，化工厂之后。
一场，无声的，屠杀，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王振国和李姝，带领着，“利剑”小组的，A队。
如同，黑夜里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摸向了，那个，土坡。
土坡上，那两个，“钟表匠”的，心腹手下，还，在，为，老板，那，“英明神武”的，计策，而，沾沾自喜。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的，降临。
当，王振国，和，李姝，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身后时。
他们，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两把，冰冷的，军用匕首，无声无息地，划破了，他们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
将，冰冷的，草地，染成了，暗红色。
解决了，这两个，外围的，哨兵。
王振国和李姝，没有，丝毫的，停歇。
他们，立刻，带领，队员，朝着，那座，废弃的，信号塔，包抄了过去。
信号塔下，还，留守着，“钟表匠”的，四名，枪手。
他们，正，靠在，车边，抽着烟，聊着天。
等待着，老板，凯旋而归。
他们，同样，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利剑”小组的，队员们，就像，一群，配合默契的，顶级，捕食者。
他们，从，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靠近。
然后，在，同一时间，暴起，发难！
“噗！噗！噗！噗！”
四声，沉闷的，轻响！
四名，枪手，甚至，连，烟，都，没来得及，抽完。
就，捂着，自己的，脖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上一秒的，轻松和，惬意。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干净，利落。
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王振国，走到，那辆，黑色的，轿车前。
检查了一下，车里，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他，拿起步话机，向，林东，汇报道：
“报告，林局。”
“外围，已全部，肃清。”
“完毕。”
中央控制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名为“绝望”的气息。
“钟表匠”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那引以为傲的智慧，他那经营多年的势力，在这个如同妖怪般的年轻人面前，被摧枯拉朽般地，碾得粉碎。
他现在，终于明白。
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
一个，在别人精心布置的舞台上，卖力表演，却不自知的，可悲小丑。
林东，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眼神，冰冷，漠然，不带一丝感情。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钟表匠”，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怨毒和不甘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林东。
“聊？”他，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又，难听，“呵呵……哈哈哈哈！”
“林东！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抓住了我，又能，怎么样？！”
“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关于，组织，和，‘焦土’计划的，信息！”
“我，会在，那个，叫‘红房子’的地方，等着你！”
“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一个，真正的，帝国战士的，意志，是，何等的，坚不可摧！”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病态的，狂热。
仿佛，一个，即将，为，信仰，而，献身的，殉道者。
林东，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他，笑够了，吼完了。
林东，才，缓缓地，蹲下身。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钟表匠”的，脸。
那动作，很轻，很柔。
却，带着，一种，极致的，侮辱性。
“你，说完了吗？”
林东，开口了。
声音，很平静。
“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他，凑到，“钟表匠”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冯，文轩。”
“62岁，原，京城大学，历史系，荣誉教授。”
“古文字，和，古董鉴定，专家。”
“表面上，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学者。”
“背地里，却是，‘罗刹’组织，潜伏在，京城，二十多年的，最高负责人。”
“代号，‘钟表匠’。”
“冯教授，我说的，对吗？”
当，林东，缓缓地，说出，他的，真实身份时。
“钟表匠”，冯文轩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刚刚，还，充满了，狂热和，坚定的，眼神，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和，骇然，所，取代！
他，像，见了鬼一样，死死地，盯着林东！
他，无法相信！
他，无法理解！
自己，隐藏得，最深，最深的，秘密！
一个，连，组织内部，都，只有，极少数，元老，才知道的，身份！
就这么，被，林东，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
这……这怎么可能？！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冯文轩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在，林东的，面前，是，完全，赤裸的！
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
让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很，惊讶吗？”
林东，看着他，那，魂不附体的，样子，笑了笑。
“别急，更，让你，惊讶的，还在，后面呢。”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电报纸。
在，冯文轩，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缓缓，展开。
“这是，一个小时前，我，用，你的，名义，向，你的，上级，‘罗刹’组织，欧洲总部，发去的一封，加密电报。”
林东，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念道：
“‘我，已，成功，获取，黄金宝藏，具体，位置。’”
“‘但，行动中，遭遇，意外，损失，惨重。’”
“‘为，确保，万无一失，请求，总部，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支援。’”
“‘派出，‘圣殿骑士’，前来，京城，协助，我，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你，猜猜看。”
林东，收起电报，脸上，露出了，一个，如同，妖怪般的，笑容。
“你的，那些，远在，欧洲的，老板们，在，收到，这份，‘求援信’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是会，为，你，即将，到手的，巨大功劳，而，欣喜若狂？”
“还是，会，对，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黄金宝藏’，和，那，所谓的，‘圣殿骑士’支援请求，产生，一丝丝，小小的，怀疑呢？”
轰！
冯文轩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万颗，炸弹，同时，爆炸！
他，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林东！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林东，那，真正的，目的了！
从，潭柘寺，到，黄金宝藏。
从，安德烈，的，假越狱。
到，今晚，这场，瓮中捉鳖的，大戏！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局！
一个，巨大无比，又，环环相扣的，惊天骗局！
林东，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京城负责人！
他，要的，是，整个，“罗刹”组织！
他，要，把，那些，隐藏在，世界，各个，阴暗角落里的，敌特，头目，全都，引到，京城来！
然后，一网打尽！
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一个，敢，拿，整个，国家，的，安危，来，当，赌注的，赌徒！
“你……你，这个，疯子！”
冯文轩，指着林东，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信仰，在，这一刻，被，林东，那，匪夷所思的，惊天布局，给，碾得，粉碎！
他，彻底，败了。
败得，心服口服。
败得，肝胆俱裂。
“带走。”
林东，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他，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像，在，处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垃圾。
王振国和李姝，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架起，已经，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的，冯文轩，向，外面，拖去。
“林东！你，不得好死！”
“组织，是，不会，放过你的！”
“圣殿骑士，会，来，为我，报仇的！”
冯文轩，那，充满了，怨毒和，不甘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
越来越，远。
直到，彻底，消失。
控制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林东，走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那，深沉的，夜色。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圣殿骑士？”
“我，等着。”
“希望，你们，不要，像，他，这么，不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