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
秦飞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想去扶他。
“先别动,让我来!”
墨寒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他一把推开秦飞,左手手腕处的龙须护臂微光一闪,八枚闪烁着寒光的银针瞬间弹出,落入他的指间。
没有丝毫停顿,墨寒的右手快成了一片残影。
“咻咻咻!”
八枚银针,六长两短,带着沛然的真气,精准无误地刺入了李浩胸前、颈部的八处大穴。
禅门针法!
真气顺着银针涌入,在他体内构筑起一道临时的堤坝。
那原本疯狂蔓延的黑色毒素,扩散的速度猛然一滞,被强行阻截在了心脉之外。
做完这一切,墨寒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毒素的霸道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现在他的手段竟只能做到延缓蔓延速度!
“秦飞,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拿上!”
墨寒的语速极快,不带一丝情感。
“啊?哦哦!好!”
秦飞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
墨寒则俯下身,看着昏迷不醒的李浩,一字一句地开口。
“李兄,你如果还想见到你的雪儿,就一定要撑住!”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的话语坚定,充满了誓不罢休的坚决。
说完,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将沉重的李浩背到了自己身上。
那重量却未让他坚实的步伐有丝毫停滞。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径直冲向了沼泽深处。
“哎,墨哥,等等我!”
秦飞将所有东西都收好后,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沼泽泥泞湿滑,腐烂的植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墨寒背着一个人,却步履如飞,在复杂的环境中穿行,秦飞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好几次都差点摔进泥潭里。
大约一炷香后,墨寒在一处被藤蔓覆盖的隐蔽山壁前停了下来。
他拨开藤蔓,一个干燥而幽深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进去!”
两人进入山洞,墨寒小心翼翼地将李浩平放在一块干净的石板上。
“秦飞,你在洞口守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任何东西进来!”
“明白!”
秦飞此刻不敢有丝毫的嬉皮笑脸,握着长剑,神情戒备地守在洞口。
山洞内,墨寒再次检查李浩的状况,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禅门针法形成的真气封锁,正在被那霸道的毒素不断冲击,已经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银针的尾部,正以一种不祥的频率剧烈颤动。
这毒,根本不是禅门针法能够化解的。
它在吞噬生机!
墨寒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活脉绝》的记载。
龙游百脉!
乃当世最强祛毒针法,以磅礴真气在百骸经脉中奔腾游走,强行将剧毒逼出体外。
但书页上那朱砂小字也同时浮现。
“此法霸道无比,施展过后,会对自身经脉造成永久性损伤……”
对一个古武者来说,经脉受损,意味着武道之路可能就此断绝。
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他有权替李浩做这个决定吗?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的瞬间,躺在石板上的李浩忽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一口黑血从他嘴角溢出,滴落在石板上,发出一阵“滋滋”的腐蚀声。
他脖颈上被压制的黑色纹路,猛地向上窜了一寸!
不能再等了!
墨寒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武道前途没了,可以再想办法!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李兄,得罪了!”
墨寒低喝一声,果断拔出了插在李浩身上的所有银针。
他并指如剑,体内的沛元诀疯狂运转,调动起绵长不绝的水系真气!
“去!”
墨寒双手幻化出无数残影,八枚银针再次飞出,却刺入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穴位。
磅礴的水系真气,化作数道奔腾的洪流,顺着银针疯狂涌入李浩的经脉!
“呃啊啊啊——!”
昏迷中的李浩,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了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
他的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条游龙在经脉冲撞,全身的血管都凸显出来,青筋暴起,场面骇人。
守在洞口的秦飞听到这惨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冲了进来,但想起墨寒的嘱咐,又死死地忍住了。
山洞内,更为惊人的一幕正在发生。
李浩的全身毛孔,都开始向外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
这些液体滴落在地,将坚硬的岩石都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冒着刺鼻的白烟。
他身上的武服,在这恐怖的毒液下,迅速化为飞灰。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刻钟。
当最后一丝墨绿色液体被逼出体外,李浩的惨叫也终于停止,他重重地摔回石板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墨寒收回真气,整个人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吓人。
巨大的真气消耗,让他也感到一阵虚脱。
但他顾不上休息,立刻上前探查李浩的鼻息。
平稳,有力。
再看他身上的皮肤,虽然沾满了污秽,但那致命的黑色已经完全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血色。
命,保住了!
墨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靠着山壁坐下,对着洞口喊了一声。
“秦飞,进来吧。”
“墨哥!”
秦飞立刻冲了进来,焦急地问道:
“怎么样了?李浩他……”
话说到一半,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石板上,李浩浑身赤裸,身上沾满了腥臭的污秽,身下的石头一片狼藉。
而他那身原本还算齐整的武服,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我……我靠这个大小!”
秦飞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那紧张和担忧的情绪,瞬间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
“墨哥,你……你这是给他治病,还是给他扒皮了?”
“这……这也太干净了吧!连衣服都给腐蚀没了?”
墨寒疲惫地摆了摆手,从玉镯中取出一套自己换洗的衣物递给秦飞。
“他的武服被剧毒腐蚀掉了,你把我这套衣服给他穿上。”
“啊?”
秦飞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武服,又看了看石板上那个不着寸缕、散发着怪味的李浩,脸上写满了抗拒。
但看着墨寒那不容商量的表情,他最终还是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取出了武服。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给昏迷的李浩穿衣服,一边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哎,我说老李啊老李,我这牺牲也太大了!”
“能让本少爷这金枝玉叶伺候你更衣,以后可有的你吹的了!”
“啧啧啧,你可得记住了,以后有宝贝得给我多分点!”
“将来回到雾海市要是不给报酬,我跟你没完!”
(注意:秦飞对李浩的称呼变化不是打错了,他佩服李浩时叫李哥,调侃李浩叫老李。)
他笨手笨脚地帮李浩套上裤子,又嘀咕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横练五重的身材还真不赖。”
“可惜!弄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可谓是英雄变狗熊了,哈哈哈!”
最后,他终于把衣服穿好,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对着墨寒,竖起一个大拇指,满脸都是崇拜。
“还是墨哥你牛逼!这都能救回来!”
“简直是华佗在世啊!我秦飞这辈子就服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