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南坡那边又出事了。”
“白家沟的人跟咱的人杠上了?”
“这年头,猎一头野猪也能出人命。”
宋仁泽推门进来,浑身都是山气,眼神冷静。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他走到柜台前,掏出几张被血渍染过的钱票,放下:“打的猪,谁要,明早我分半给生产队。剩下那半,我的。”
酒坊掌柜愣了半天,小心问:“那白家沟那边……”
“我会去说。”宋仁泽抬头,语气平平,“山上的事,我来结。”
宋仁泽坐在自家院子里,袖口被剪开,胳膊上缠着粗麻布,血早已干透。屋里昏黄的油灯晃着,墙角那支旧猎枪靠在门边,像条冷铁蛇。
李二虎在屋外来回踱步,小声道:“仁泽哥,要不我去白家沟瞧瞧?也许他们真没敢往队里报。”
“报不报,一个意思。”宋仁泽没抬头,只说:“他们那边有亲戚在公社派出所,真要闹大,咱就得吃亏。”
“那咱岂不是白挨打?”
宋仁泽笑了下,那笑里没半点暖意:“你以为这世道讲理?人家有人、有枪、有脸。咱有啥?一身力气,几斤骨头。”
李二虎不说话了。外头风吹动树枝,“嗖嗖”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声道:“可那猪……真不甘心啊。”
“它的皮子,我留了半张。”宋仁泽站起来,从墙角抽出一个破布包。里头是晒干的猪皮,带血的那面被盐糊得发白。
“拿去晒干,裁成靴底。下回上山,不打滑。”
“还上?”李二虎眼睛瞪大,“这不刚出事吗?”
“越出事越得上。你不去,他们就以为你怕了。你一怕,就真成他们的猎物。”
“可要是再碰上”
宋仁泽抬眼望着他,目光沉稳:“打猎,不光打兽。”
李二虎被他看得心发颤,忍不住点头。
第二天一早,队里果然有人上门。
带头的是会计老马,后面还跟着两个民兵,一个是白家沟那边的表亲。
“仁泽,”老马会计叹口气,“昨晚白家沟来人,说你在山上伤了他们的人,还抢了猎物。公社那边得要个说法。”
宋仁泽靠在门框上,神情不变:“他们先动手的。”
“这我信,可你没报队里猎,理上咱就站不住脚。”
李二虎急了:“他们偷猎咋没人管?咱打只野猪就成罪人了?”
老马叹息:“小李,这年头讲的不是理,是谁说了算。”
“那他们说了算?”宋仁泽冷笑,“白家沟能当官了?”
“不是那意思……”老马苦着脸,“你们俩这事儿,先别闹。公社要查,你得去一趟。”
“我去。”宋仁泽点头,拿了顶破草帽,“现在就去。”
“我陪你!”李二虎抢着说。
“不用。”宋仁泽一摆手,“你留村里。有人问,就说猪是我一个人打的。”
“可”
“听话。”
李二虎只好应声。
公社的小派出所坐落在镇口的河边,土墙、瓦檐,门口插着红旗。屋里烟气腾腾,炉子上煮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