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沥沥,大雨呱呱呱,黄昏时分,许老太太顶着伞打开院门,惊走门旁叶子下面咕呱的蛙,捡回门口蔫哒哒打哈欠的小铃铛。
“诶呦,这小脸皱巴的,外婆瞧瞧~”
“外婆呐——我好惨呐——”许铃铛手撑着外婆的背往家中挪行。
“小狸啊——让我抱抱啊——”许铃铛进屋,把小狸捞在怀里团一团,开始缓神。
屋子里的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铃铛这是咋的了?
许铃铛蹭着狸毛,一直缓到在饭桌上看见卤排骨,才把眼睛睁圆。
“铃铛呀,今日武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许老太太夹块排骨放进铃铛碗里,让她打听打听,铃铛为何而蔫。
“是啊——”
“宁师父回来了啊——”
“考了我们好久啊——”
宁师父问她为什么上桩总是先迈左脚,为什么不能左右脚换着迈,那为什么不安排她两只脚跳上去啊!
许铃铛愁苦三连,听得四个大人们想笑,又怕笑出声被铃铛发现,原来是被师父给考校了啊,那就没办法啦。
“宁师父回来了啊?他这忙碌很久了吧?”郑梦拾记住铃铛早就嘟囔武馆的宁师父出了院门,不晓得是为什么。
“是啊,宁师父回来了,我和你们说啊……”靠吃饭把精力补回来的许铃铛开始巴拉巴拉的讲。
“嗯嗯!”
“嗯嗯嗯!”几人配合着边听边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在早些年再早些年的时候,宁师父师承的这一脉武道还算是门派众人。
这个门派里吧……有位人物,按辈分好像是宁师父的师伯祖还是师叔祖来着?诶呀,铃铛就听了一耳朵没记清楚!
王朝初年,这个人立了功了,成了大官,可后来吧,他又犯了大错,丢了官,人不知所踪,师门也把他逐出去了。
“那后来呢?”免费的话本子,许金枝听的津津有味。
“然后突然又有消息啦!”许铃铛一拍桌,让在场人精神一震。
“说他又做了大好事,现在师父曾经的师叔们喊这些师门弟子回去,商量要不要再把他加回师门里面……就是这么个事情吧!”许铃铛摊摊手,悄悄拽过装着冰镇梅子汁的碗,舔一口,美味!
“原来是这么个事情啊。”许老爷子点点头,看来这是铃铛师父们自家的事情,也不需要外人帮忙,他们也就不用想着了。
“铃铛呀,明日不去武馆,记得温书呀,你可是答应了要和王师父去看宅子的,这到时候要是随地考校起来……”
许金枝瞧女儿把那梅子汁都喝下去大半碗了,做个恶人逗她。
“啊——~”许铃铛脸一拉,“噌”的站起来,抱着小狸就往自己的屋子走。
风声如针穿过雨线,霭霭雨网中透过小铃铛的喊声“铃铛是颗小地瓜呀~考呀考呀考——”
“你不用烤,你微焦!”许铃铛摸摸小狸的黄毛,让它蹲一边儿守蜡烛。
……
复日,雨后晴光,许老爷子坐镇许记,一扇一茶好滋味~
“有良啊……你歇歇啊……晃得我眼花……”许老爷子眯个眼。
刘有良不答,我要是歇了,老爷子您就得站起来了!
“老掌柜啊,在铺子呐?怎么没去看热闹啊?”
“何来的热闹啊?”许老爷子掀开一半扇子。
“不晓得,我来之前见着衙门门口一群人,我挤不进去,没看着!”来的熟客一乐。
“没看着你问我,你这不勾人馋虫呢!”许老爷子把整个扇子都掀开了,他老头子最烦这讲话讲一半的,吊人胃口。
“嘿!老爷子您这什么话!”
“我这紧赶慢赶到您这茶舍,不就是为了等着消息,从你这儿喝着茶等,可比从衙门口挤出一身汗要好太多了!”客人话讲的理直气壮。
许老爷子语竭,客人这话说的也不差,以自家茶舍的消息集散速度,过会儿就有客人在这窗户边上倚着讲故事了。
“对吧,我这是对您茶舍的信任呐,您说,这杯茶您该不该请!”刚才的客人趁热打铁。
“嗯?”许老爷子一愣,他被绕进去了!
“呵——哧——老爷子,昨天那冰镇的梅子汁还有不?”正说着话,又来位客人,满头的汗,扇子都摇出残影了,从船上到岸上,张口讲话了还在大喘气。
“不能上来就冰的,先喝口茶,这是怎么了热成这样?”许老爷子从刘有良手里接过沏好的茶,给来人递过去。
“我啊,从衙门那边刚过来!噗—咳咳!”客人接过茶杯,喘着气喝的急,好像被水噎着了,猛凿胸口。
“好,不急说啊不急说,你先缓缓,我去后面端冰饮!”许老爷子站起身,消息这不就上门了!
“要紧着缓缓啊!”最重要是等我回来再讲啊!我要听全的。
扔下这话,许老爷子着急忙慌的往后院跑。
“嘶——”院子里挠痒痒的许老太太看见自家老头像被狗撵了一样跑进来,惊的给自己挠出一道红印子。
“你那腿倒腾慢点啊——”
等许老爷子端着冰盆回到铺子,发现客人还没开始讲八卦,手里的茶杯又被续上一杯水喝着。
旁边刘有悄悄给他挤眼睛,东家老爷,我靠谱吧。
“刘兄,你再不开口,我可就把这风头抢了!”
一会儿的功夫,茶舍窗前又多了几位客人,瞧着有互相认识的,这不止一位是衙门门口过来的,此刻人手一盏冰饮,正待畅聊。
“就来,待我饮尽此杯!”最开始来的刘姓客人放下茶盏,扇子一摇,那派头就端起来。
“列位可知,今早那府衙门口张贴的纸报,所书何事啊?”
不等众人再开口,刘书生娓娓道来,他今日也是赶上了。
今晨他闲步练足,路过府衙,正巧看见衙门师爷带着人在告示墙上贴东西,他看的及时,站在最里圈,虽然挤出来费了把子力气,但是这纸报内容他是既看的全,又记的牢。
“那告示,可不是咱江宁府衙出的,那是朝廷出的!足足三页纸啊!”刘书生伸手往天上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