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退后!”裴三上前,把大家都拦在后面,一手挡前,一手摸向自己腰带,“唰”的一下子,抽出来一把剑。
剑光一闪,许铃铛眼睛一亮,好剑!四师兄的爱!
几位官差顶在前面,慢慢的把那和墙一体的门推开,里面倒没有什么许铃铛想象中的深不见底的地道,或者突然冒出来什么怪人,一眼看去,就是一间堆放杂物的耳室。
不过这些在场的人没一个信得,谁家杂物间隐蔽成这个样子!
“先等等。”王大匠拦住要进去查看的官差,让他们先把屋子里门窗打开,让外面的风换进来。
等官差进去搬东西,王大匠和刘大匠两人一人在屋里一人去屋外,拿着纸和炭笔写写画画。
师父去外面画了,许铃铛懒得动,凑到刘大匠那边看看他画啥呢?
刘大匠横条竖纹的正画起劲,有人挡他光了!气的一个眼神就瞪过去,瞪到一半,瞥见是王大尾巴那小徒弟,又没脾气的把眼神收回来。
许铃铛再去看,刘大匠别别扭扭给她让了个位置出来,师兄诚不欺我,刘大匠,大好人!
外头院子里,借大天光,裴三带着人都快把从密室里拖出来的破箱子批成牙签了,怎么批也只是破木头料子的破箱子。
“头儿,这不合理啊,这博古架都能藏金子,这么个连门把手都没有的密室,他能是空的?”
“我也知道哇!”
“大人,大人,您来一下。”裴三抬头看天,那便王,刘二人一起叫他。
“您看看,这是王大尾巴画的外面的墙寸。”
“您看看,这是刘大脑袋画的里面的墙寸。”
两人互相拿着对方的图纸给裴三介绍,几个徒弟也凑过来看看师父画了什么。
“二位直说。”裴三干脆问,他不懂。
“您看啊,这是我二人量的别的墙,皆宽一尺一寸余,可这是我二人量的这而室部分,内外相差两寸余……”
“那这是……懂了!”裴三一拍手,朝兄弟们喊“拿家伙,砸墙!”
“诶,诶,别急着砸啊,别塌了!”王,刘两人赶紧小跑着去拦。
最终,还是在两位大匠的推敲之下选了合适的位置开砸。
“我的老天爷啊!”初时呆愣,等搬到院子里,午时的太阳照在卸出来的东西上,亮瞎在场人的眼。
“我的老天爷啊!”董平生一进院子,瞧见一地的金砖,这冲击有些大,自家掌眼大师傅都挣开搀扶他的手上前去摸了。
良久,大家手里捧上许老爷子盛好的冰饮,大太阳底下排排坐,都冷就冷静吧……
“成色极好,是融了数回的!”那边,掌眼大师傅看着百病全消,正心无旁骛的鉴定金砖呢。
“平生,你咋也跟来了?”
“我爹吩咐,让照顾着兴来叔。”董平生和许老爷子解释,他家不放过一点儿给官府卖好的机会。
“辛苦几位稍作歇息,咱们再接再厉。”裴三嘱咐一声,饭都没吃就离开了,还得去找曲知府,事情大条了。
早该想到的,都说这是养老宅子了,原本以为是一处销赃的闲宅,现在看这些金子数量,这怕是查到那狗官的退路了,他得赶紧报上去,前头的罪名怕是不够了……
许老太太的饼子深受好评,被大家舔的连渣都不剩,外地的差爷还打听了许记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去光顾。
歇也未歇,还有大半的屋子没扒拉呢,有董家两人的加入,省了很大的功夫,乱七八糟的小件看都不用看,只管运出来,老掌眼一上手,就知有没有。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前面一进院里找见的财宝比后面二进院里还多,把东西藏到大面上,贪官的心思还真是不同寻常。
至裴三从府衙回来,二进院的小厨房灶台后面,拆出来一大块一人搬着费劲的银板子,涂的黢黑,是被许铃铛拿锅铲削出来的。
“你咋知道有东西!”王大匠把小徒弟扒拉到一边儿盘问。
“我瞧大人之前的剑花好看,拿铲子学着划拉几下……不用我赔吧……”
“……”
“这么大块银子,灶王爷瞧见了都睡不着觉!”许老爷子咂吧嘴。
刚回来的裴三:……还有完没完!
过会儿,又来一行人,许老爷子几人瞧见了赶紧行大礼,这人是未穿官服的曲知府曲大人。
从裴三到访,曲知府就数天睡不好了,就怕朝廷来问责,刚又和他说查出来这么多金子,更坐不住了,还是到场看一看吧,他本不欲掺和,眼下这情况,还是表明配合的态度比较好。
“这么多金子啊……”曲知府也是震惊,他这么些年的俸禄攒下来,也就值这里面几块金砖,多亏了夫人家底厚,不然不晓得多清贫。
最近有下面的乡县上的乡绅联名上请,想在大雨前继续加固河堤,此为急请,需要一笔银钱,曲知府思量着,不知道能否上书将这赃银请留一笔,当然,还是以受害百姓为重。
裴三现在主张一个人多力量大,凡是来了的,一律动手帮忙,早干完早算,干不完天黑。
知府也不能例外,又不是他上司。
有曲大人在,掌眼的具师傅轻松了不少,曲知府别的不说,对这字画还是颇有研究的,能估出个几分来。
“这啥啊这!”看了几幅画画,曲大人又傻眼了。
“怎么了大人,这不假啊?”具师傅疑问。
“无事,无事。”曲知府把画卷好了单收起来,还不如假的呢,他怎么记得他好友王司马亦有一幅,说是祖传真迹,后来还送去给周大学士了,这孰真孰假啊!
至日暮时分,裴三招呼弟兄将已经鉴定登册的瓶罐摆件们拉走,至于院中各屋,先贴封条,明日再查。
曲知府陪着大家到最后一刻,目送大家先行,最后同裴三一道离开。
晚霞余晖映照,曲知府回头看这座大宅“金玉满堂不修德,莫道鬼神无报应啊……”